“不要。”
赵景林蹲在一堆行李旁，抬头望着风宸，眼眸中闪烁着莹润的光泽，带着几分哀求。
“听话。”
风宸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
“或者，告诉我，你喜欢女人，你只想当赵家的家主，不想在我面前卑躬屈膝，当你的小书童。”
“看在咱们多年的情义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风宸收回手，垂眸与他对视，眼神中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和尽在掌握的有恃无恐。
他其实不会给人这么多选择的机会，他更喜欢自己掌握决定权。
之所以会这么说……
赵景林定定的看着他，大多数时候，他是对风宸极为了解的。
“你明知道，不论你问多少次，我都会选择你。”
“你用这个要挟我。”
“还要伪善得装成宽容大度的模样。”
“如果，我的回答非你预料呢？”
赵景林握着拳头，抬头瞪着风宸，眼神中倔强而凌厉的目光，像是一头隐忍的小豹子。
风宸知道他是在赌气，如果真是非他所料的答案，他就不会问了。
万一，真有超出他预料的答案，而他也问了，他当然不会真的给赵景林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他会信守承诺，让他回去当他的赵家家主，只是，这之后，他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费了这么多心血在他身上，到头来这样“背叛”自己，他真的会很伤心很难过好不好，而对于让自己难过的东西，摧毁无疑是唯一的可能。
“那你滚！”
“搞得好像是我无缘无故为难你似的，你自己做了什么？”
“真要是像你说的，你之前不认识那个女人，大街上碰到个女人都能拉着你亲上了，你是有多贱，多廉价啊！”
“老子会用这么廉价的东西？”
风宸冷冷质问，随后起身向屋外走去。
“别走！”
“少主，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我去，我去买。”
赵景林微惊，显得有些仓惶和手忙脚乱，一把抓住风宸的裤脚，先前的一丝倔强，也完全从眼神中失去踪迹。
他明知道风宸是故意的，故意说这些话，故意拿捏他，风宸对每一个答案都心知肚明。
但是，他不敢去赌，当他不配合，说出风宸想要的答案，风宸多久会对这个游戏失去兴趣，真的丢掉他。
“现在得加价了。”
风宸转过身，垂眸看着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你说。”
赵景林抬头望着他，紧张的咽了咽唾沫，以颇为平静的语气开口。
“先放手，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风宸瞥了一眼他抓住自己裤脚的手。
“你会回来？”
赵景林沉默了一刹，泛着光泽的双眸中很没有安全感。
“你知道我喜欢听话的。”
风宸跟着在他身前蹲了下来，钳着他的下颌，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好。”
赵景林垂下眼眸，松开拽着他的手。
什么都可以，只要风宸不打算丢掉他，他可以跟他促膝夜谈，单纯的聊时势聊理想聊过去未来。
也可以陪他玩任何情欲的游戏，只要他开心，耻辱羞愤，也不是不能忍耐。
因为那些都没有他重要。
风宸转身走出房间，遇到姬兰汀，笑着对她打了个招呼，因为风宸之后的行程会去临安见顾平之，所以她在做一些临安的行程攻略。
“哥哥，明天去听昆曲看绣展可以吗？”
姬兰汀抬头对风宸询问，明天还会留在苏州，她想向风宸介绍她的朋友和老师，分享自己的作品。
“当然，早就听说苏绣技艺名冠古今，算是四大绣中，唯一传承比较完整的了，如今的湘绣蜀绣等等，许多技艺失传吸收了苏绣的技法。”
风宸走了过去，微笑回答，看起来和煦温柔，风度翩翩，与之前在房间里简直判若两人。
与姬兰汀聊了几句，风宸让常嫣替自己找了一套女装，在对方欲言又止怪异的表情下，拿着东西回到赵景林的房间。
“换上。”
风宸将拿回来的女装和假发丢在床上，对赵景林命令道。
“不是……这……”
赵景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风宸。
“你让我穿这个，出门？”
虽然也不是没穿过，但一次是展会的古装，一次是只穿给风宸看，聊以调剂的小情趣罢了。
“我喜……”
“尼玛！我没觉得我是女人，我不想穿裙子。”
赵景林低声自语咒骂。
他喜欢男人，不代表他觉得自己是女人啊！
他一点儿也不喜欢穿女装，羞耻且变态。
“豁！你要喜欢，我还不让你穿了，要不怎么能叫惩罚呢？”
“你喜不喜欢无关紧要，我喜欢就行了。”
“而且，你越不喜欢的，我偏偏越喜欢，我就喜欢折磨你，你有办法吗？”
风宸坐到房间一侧的小沙发上，支肘慵懒的靠在一侧扶手，侧头看向他，笑着回答。
“穿！”
随即，又不由分说的下令呵斥。
“阿宸～”
“少主～”
“哥哥～”
赵景林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求饶，他以前从未这么做过，或者说，他从未有这样做的本能，但此刻，竟莫名熟稔的对着风宸撒娇起来，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只是，他明明知道，风宸是铁石心肠的。
“别磨蹭，别以为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能随意糊弄啊，就算长得好看，你这么大体格子，不收拾收拾，万一辣眼睛怎么办？”
“丢你脸还是丢我脸？”
风宸无动于衷，只是笑着呵斥。
“真得穿吗？”
“就穿给你看好不好，这样儿没法见人啊！”
赵景林妥协了一步，眼巴巴的望着风宸。
但风宸一步也不打算退，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最初一开始想要的结果，差一分差一厘，那也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了。
那就，完全没必要。
“你先穿上。”
风宸不打算退步，只是哄着赵景林先将衣服穿上，毕竟，自己心里的打算，是没必要全都说出来的，这个世界，太耿直那就是傻帽。
底线，是可以一步步逼退的。
赵景林心绪不宁，虽然他接受惩罚，但风宸显然是会折磨人的，此刻，抬手握紧了床上的小裙子。
巴掌大小的黑色布料，是一条只到大腿的连衣裙，如果是女孩子穿的话，能够完美的凸显出S型的身材。
但他么，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把这玩意儿套在身上。
“外面很冷。”
“没事，我也给你准备了大衣。”
风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上走了过来，拎起一件女款的风衣。
赵景林看了他一眼，拿起这堆行头，转身走去衣帽间。
“我穿，你别看。”
风宸笑笑，让到一边，没有回答。
衣帽间里，赵景林脱下身上的浴袍，找出从行李里拿出来的裤衩。
“哎，你有三角的吗？穿小裙子不会很明显吗？”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慌张的扭头。
“不是叫你别看！”
“可我没有答应啊！”
“你多大腕儿，说了我就得听啊？”
风宸耸耸肩，一脸淡定的反问。
“没有！”
赵景林沉默了一下，下意识拿着手里的布料挡在前面，紧攥着，紧张到掌心出汗。
“那就别穿了。”
风宸仍旧淡笑着看着他的脸，似乎对漫野的春光视若无睹。
“开什么玩笑，你疯了？”
赵景林低声惊呼一声。
“我没开玩笑。”
风宸收敛了些许笑容，一字一句，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阿宸……”
“你叫什么也没用。”
风宸走了过去，抬手掐住他的脖子，拎起散落一堆的衣物中，一缕轻薄的布料。
“我替你准备了丝袜。”
“非得这么羞辱我吗？”
赵景林紧握着拳头，有些颤栗，眼眶中晶莹的光泽打着转儿。
“这不是你的本性吗？背着我买小玩具，还更喜欢，毕竟我跟你玩得太平淡了，哪儿像我那些堂叔堂哥们啊，你不是在风家见多了这些事，所以觉得我不会玩吗？”
风宸收紧了掐着他脖子的手，眸中溢出一分情绪的波折闪动。
他原本是想改变这一切的，因为自己不玩，所以从这点着手改变家族中一些晦暗肮脏。
人性到底是自私的，因为他不玩，所以从这点开始改变，以身作则，并非难事。
但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谴责其他的人，自以为清流，试图改变整个世界。
赵景林试图辩驳什么，只是他还没开口，风宸便已经飞快的收起这些不小心展现的情绪，松开握着他脖子的手，抬手揽着他的后脑勺，一把将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我喜欢，不是我喜欢的，你都可以接受吗？”
“做给我看。”
“……”
赵景林沉默了一刹，接过风宸手里的丝袜，风宸不是疯子，愿意陪他瞎胡闹的自己，才是疯子。
“你说喜欢的，我穿了，要喜欢我。”
赵景林抬头亲吻风宸的脸颊，低声道，嗓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与嘶哑。
风宸随着他的动作松开按着他后脑勺的手，闭眼看来表情十分平静，只是几分稍显急促的呼吸，不似往日龟息般的平稳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