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汪白芷不动声『色』的收起了垫子和手帕,冯千雁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不安的道:“怎,怎么样?”
“……”
汪白芷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捏着自己的胡子,沉『吟』了一番。
冯千雁更加不安了,目光闪烁着:“你说话。”
汪白芷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却见冯千雁仿佛有些心虚的将脸偏向一边,但想了想,又好像觉得自己不应该心虚,便又看向他,目光中透着一点阴沉。
“汪太医,本宫到底有什么不妥之处?”
汪白芷问道:“宁妃娘娘是不是最近,胎动得厉害。”
冯千雁急忙说道:“是,是,动得厉害,也痛。”
“而且,也时常腹紧,对么。”
“没错,本宫就是很难受。”
“……”
汪白芷又想了一会儿,然后柔声说道:“宁妃娘娘不必太担心,怀孕都是如此,到了五个月上就开始有胎动,这也是正常的。至于说,娘娘时常觉得腹紧——”
冯千雁小心的看着他。
汪白芷道:“只要按时付下御『药』房送来的安胎『药』,就没什么问题了。”
冯千雁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原本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闹一闹让祝烽来看望自己,谁知这个太医这么不懂眼『色』,偏偏说自己没什么问题,这样岂不是当着皇帝的面驳自己的面子么。
但,太医的话已经出口了,自己又不好说什么。
只能转而向着祝烽,委委屈屈的说道:“皇上,也是妾太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了,生怕有什么影响。”
“……”
“妾真的想为皇上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皇子。”
“……”
“毕竟,宫中只有魏王和心平公主两个孩子,太寂寞了。”
祝烽看了她一眼。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这么想,朕很欣慰。”
感觉到气氛缓和了一些,含香他们才急忙说道:“是啊皇上,娘娘可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了,吃什么喝什么都非常的留神,最近连路都不常走了,生怕磕碰到哪里。”
“娘娘的腿都肿了呢。”
“最近还时常呕吐,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娘娘人都瘦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腹中的胎儿啊。”
听到他们这样七嘴八舌的说着,冯千雁眼睛都红了,也的确,从知道怀孕开始就是她连带着马车翻到水里,几乎没有安稳的日子,最近孕吐又厉害,娇生惯养的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
她红了眼角,委委屈屈的道:“只要能为皇上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皇子,再大的苦,本宫都甘之如饴。”
汪白芷伸手捂着嘴,轻轻的咳了两声。
祝烽摆了摆手,吩咐含香他们道:“先扶宁妃到床上去躺着。”
“是。”
几个宫女走上前去,扶着冯千雁回到内室的床上。
然后,祝烽看向了汪白芷,汪白芷也从善如流的走上前来,凑到祝烽的耳边,轻声说道:“皇上,有问题。”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只能祝烽一个人听见。
冯千雁一边往里走,一边尖着耳朵,也什么都听不到,只是不安的不断回望他们。
祝烽道:“什么问题?”
汪白芷看了宁妃的背影一眼,压低声音道:“微臣刚刚为宁妃娘娘诊脉,发现宁妃娘娘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她这些日子,似乎并没有喝过安胎『药』。”
“哦?何以见得?”
“娘娘刚才说了,她这些日子胎动得厉害,而且时常腹紧。”
“嗯。”
“若是喝了安胎『药』,这种症状会减轻很多。”
“……”
“而微臣为她把脉,发现她的体内完全没有『药』力的迹象。”
“……”
祝烽微微蹙眉,转头看向他:“那你认为如何?”
汪白芷又沉『吟』了一番,谨慎的说道:“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宁妃娘娘没有喝安胎『药』,要么就是——”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轻声说道:“宁妃娘娘,御『药』房送安胎『药』来了。”
这个时间,正是平时御『药』房送『药』来的时候。
冯千雁原本都要坐到床上了,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也暗喜。
往常祝烽都很少来自己这里,今天他来这里,又能看到自己喝『药』,想必也会心疼自己一番的。
于是立刻让含香出去开门。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只精致的『药』碗,碗口上还盖着盖子。
一进来,看到皇帝在,那小太监也给吓了一跳,慌忙跪下:“奴婢拜见皇上。”
祝烽坐在椅子里,不动声『色』:“嗯,起来吧。”
“谢皇上。”
那小太监将『药』碗奉上,正好热气腾腾的『药』送到这里凉了一些,正合口,冯千雁拿起来,正要送到嘴边,这时,一旁的汪白芷突然说道:“且慢!”
冯千雁被他吓得惊了一下,手一抖,『药』都差一点泼出来。
她转头看着汪白芷,眉头紧皱。
“汪太医,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汪白芷已经走过去,对着她行了个礼,告罪之后,接过了她手中的那只碗,凑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又伸出小指头点了一点汤『药』尝了尝。
一看到他这个举动,冯千雁顿时吓得睁大了眼睛。
难道,这『药』有什么问题?
一想到这里,她立刻不安了起来,含香他们也急忙上前来扶着她。
祝烽道:“汪白芷,这『药』怎么了?”
汪白芷急忙转过头去,对着祝烽说道:“皇上,这,这不是安胎『药』!”
“什么?!”
一听这话,祝烽还没有说什么,而一边的冯千雁已经吓得站了起来,说道:“这不是安胎『药』,那这是什么?为什么会送到本宫这里来?难道——”
含香接着说道:“难道有人要害娘娘!?”
顿时,他们都慌了起来。
冯千雁急忙走到祝烽的身边,伸手抓着他的胳膊直发抖,颤声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祝烽道:“先听太医说。”
说完,他抬起头来,对着汪白芷道:“这不是安胎『药』是什么『药』,你说清楚。”
汪白芷刚刚尝了一点点,还没有完全的分辨出来,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又小心的喝了一口,细细的分辨了一下,眉头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