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也太孱弱了些。
沈流英并未察觉到马上人的想法，只是想要表明自己此番前来的态度，“不知沈将军可否还记得前几日您凯旋而归官道上被一个少年冲撞了去路？”
沈君玉眸光微闪，原本快要淡去的记忆中那个莽撞的少年与眼前人的身影慢慢重合，察觉到他望来的期待目光，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原是你，何故来此？”
少年见他想起来自己，脸上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沈将军可算是想起我了，我，我……”他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匆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呈给沈君玉，“将军，多谢您当初的宽宏大量。听闻您现在在禁军任职，这个时辰想必还未曾用膳，在下便自作主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君打断了:“不必，你回吧。”话音刚落，他的手便一拉缰绳调转了马头。
苏昭捧着油纸包追到了他面前，神色紧张，“沈将军，我，在下只是想要报答将军善心，并非，并非是别有用心之人……”少年的一番动作，终是让原本拢在头上的斗篷绒帽滑落到了肩背上，细碎的白雪很快飘落在了他乌黑的发顶，就连眨动的眼睫上都隐约带上了雪花。
冰晶的雪衬得那乌黑发亮的眼珠更加明亮清润，比他曾经在北地见过的星星还要引人注目。
他的鼻尖红红的，莫名就带了股可怜的意味，呼吸间带着股朦胧的白雾，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强忍住自己冷得发抖的身体站在这里同他说话。
沈君玉忽然有一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沉声道:“心意已到，东西拿回去吧。”
“沈将军，这并非是什么贵重之物，只不过是几个热包子。”少年急声喊道。“我知您平素定是公务繁忙，这是我在李记包子铺买的，您，您要不要……尝尝。”
他的目光移到了他手中的油纸包上，上面还冒着热气。大冷的天，就连烧好的热酒都无法在室内长久保持温度，他是怎么……
作为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他一般不会知道自己的下职时刻，看他这副被冻得嘴唇隐隐泛白的样子也明显是在此处等了许久，也就是说，他很早就买好了包子。
再联想到他从怀中掏出油纸包的样子，莫不是一直将包子放在怀中保温……
“沈将军，他们家的包子很好吃的，我，我保证!”瞧见沈君玉神色似乎有些动容，苏昭更加奋力地试图说动他。
站在一旁为沈君玉牵马的下人突然道:“将军，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谨慎些好。”
将军行事素来谨慎，从不会平白无故与陌生人相交，哪怕这个少年再情真意切，将军想来也是不会答应的。
谁料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将军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朝着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伸出了手，“……拿来吧。”
下人目色惊慌，“将军!”他之前的劝阻并非是无稽之谈，毕竟将军曾在北地驻扎多年，树敌只多不少，若是这个少年别有用心……
沈君与淡漠的目光看了下人一眼，下人即刻噤声。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沈流英能清楚的看到他掌心与虎口处被刀剑磨出的茧子，以及，不少早已愈合的伤疤。
苏昭慌忙将油纸包递给他，他的手远比苏昭的手要大很多，只一手便轻松将少年两手捧着的纸包给拢了过去。
少年的眼中洋溢着动人的欢喜。
随后他看了少年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策马离去了。
少年似乎是才反应过来，大声在他身后追着喊:“沈将军!我叫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