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樊帅就是这样，只要在给程梓愿补课的时候，她多说一句废话，他就会用这既无奈又无语的语气，道出‘闭嘴’。
这种感觉对程梓愿而言，熟悉又陌生，也是一种亲切。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亲切’。
这一刻，她决定不再拘谨，决定用最真实的自己面对樊帅。
“我夸你，你还让我闭嘴，”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樊帅的肩膀，“你可真谦虚。”
“程学渣，我不需要你夸我。”樊帅停下脚步，后背已经被乱动的程梓愿压驼了下去，“你只要别动，就行。”
听着樊帅这话，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过分了，“不好意思啊。”说着，她弯身隔着书包，老老实实地趴在了樊帅的背上。
樊帅松了口气，微微直起身，刚迈出一步，斜前方便传来了有关于程梓愿的话题声。
程梓愿一听，打眼看向斜前方便利店外的一男一女两个学生，皱起了眉头。
樊帅：“你同学？”他偏了一下脸。
程梓愿看了一眼樊帅的侧脸，点了下头：“嗯，我同学。”说着，她发现他们两个竟然沉默了。
樊帅：“看来，不能过去。”他知道程梓愿在班里最近的‘名声’不是太好，如果他就这样背着她光明正大的从那两个正在大声‘谈论’她的学生身旁路过，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他们没准会说道什么。
“嗯。”程梓愿点头，她不想让樊帅再次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还有就是，她从那两个同学的激烈讨论声中，深深听出了女同学对自己的厌恶。
现在过去，没准又是一波强烈的被‘嘲讽’，她的自尊心，已经在这一天受到几次打击了。因此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在受到攻击，那样..会影响了她‘构思’检讨的灵感。
樊帅听程梓愿同意，看了看两边，然后转身刻意背着她躲在了灯光较暗，不容易被人发现的电线杆旁边。
程梓愿忘却所有，探身看向那边对着男生冷笑的女生，抿了下嘴，说：“那是我班的，男的叫葛雄，女的叫王柔。”
樊帅：“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他没有回头。
程梓愿：“没事干，给你科普一下。”
“没兴趣。”
“我不信。”程梓愿淡淡道，“你说，那个葛雄，会不会喜欢我。”
程梓愿刚刚清楚听见，葛雄对王柔说了一句，程梓愿都比你强。
曾经的她，就是这样，只要樊帅一坐下，她就会不由自主的说废话，樊帅每次都不厌其烦听她说完，然后蹦出一两个毒舌的字眼，或是不说话。
所以，她想..以现在樊帅的性格，应该不会搭理自己，说说也没有关系。
樊帅：“你也算是你班的头号公敌，他这样说你，才能摆脱了那个女生，”他偏了一下脸，“自恋。”
“....”程梓愿一愣，尴尬了，“我自恋一下怎么了，只许别人喜欢你，不许别人喜欢我，你这什么人啊。”
“我说的是实话。”樊帅冷冷道。
程梓愿轻哼一声：“我敢保证，他肯定喜欢我，我..”
“你这样说话，小心那女生揍你。”樊帅打断。
程梓愿一听，打眼朝着那边一看，王柔正在用力打着葛雄的肩膀，不仅如此，王柔脸上的表情也可谓是生动到不行，咬牙切齿，心狠手辣形容她都不为过。
现在看着那一幕，程梓愿不禁脑补了一下樊帅的话，她尬住了：“当我没说。”
樊帅：“....”他朝着电线杆后挪了半步。
“....”程梓愿也不在乱说话了。
那边。
葛雄实在忍受不了王柔的拍打，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说：“上个月的中午，我们出学校吃饭，我没有穿校服，他们不让我进，然后我就让你帮忙给我拿一下，你可好，对我说了声活该，就走了，最后要不是人家程梓愿帮忙，我就完蛋了，你可好，下午还嘲笑我。”
“...”王柔想了想，说：“那天仪容仪表检查，谁让你不穿校服的，你..”
“还不是你，你说你急着要吃饭，说不让我穿校服，催促我，我才把校服忘在了学校。”
“你没事脱什么校服外套，我..”
“还有，我下午放学有课，就让你帮我打扫个卫生，你可好，和你的好姐妹们直接走了，最后，是程梓愿帮我，要不是她，我就迟到了。”
“又是程梓愿。”
“对，又是她，她在你们眼里是狗腿子，在你们眼里是心机婊，但她可比你们好多了。”葛雄激动道。
王柔和葛雄是初中同学，虽不是一个班的，但他们也都知道对方是谁，直到上了高中之后，他们成了邻居，渐渐的..他们也成了最好的朋友。
王柔喜欢葛雄，葛雄知道，但因为太了解她的关系，他一直没同意。
每次，王柔告白，被拒，都会说很多很多刺激葛雄的话，甚至骂葛雄是‘妈宝男’，葛雄认为，这句话，对他一个学生而言就是底线。
程梓愿是王柔不喜欢的人，所以他就想着用程梓愿来刺激她，让她也尝尝被触碰‘底线’的感觉。
“你记住你的话。”王柔指指葛雄。
葛雄点头：“记住了。”
“行，你把我给你的东西还给我，咱俩就两清了，如果不还给我，”王柔一把甩开了葛雄松懈的手，退后一步：“我就去你家，告诉你妈，你的情况。”
“你...”
“给你三天时间，明天我不会在理你了。”王柔说完，转身走了。
“你说的什么东西？”葛雄喊了一嗓子，傻愣在了原地。
王柔头也不回，加快了速度。
电线杆后，程梓愿清楚听着那边王柔大声喊出的话，淡淡道：“你说，是什么东西？”她低眼盯住了樊帅的后脑勺。
樊帅：“不知道。”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这都不知道。”
“你聪明，那你就说，他说的是什么？”樊帅故意问。
闻言，程梓愿笑了，“你也想知道。”她拍拍樊帅的肩膀。
樊帅侧脸看了一眼程梓愿不停拍打自己肩膀的单手，随即又看了一眼那边已经走开的葛雄，冷冷道：“不想知道。”说着，他绕出电线杆，继续前进。
程梓愿笑：“你肯定想知道。”
“....”樊帅没搭理程梓愿。
程梓愿自娱自乐的笑了起来。紧接着，她笑着笑着，‘八百字检讨’的事情，突然占据了她的笑点。
于是乎，她又开始连连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