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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也在刚刚那惊险的过程中，得到了清醒。要是放在之前，程梓愿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刺激到顾家，甚至她的话，在顾家听来也只会是刺耳的感觉。但是现在，程梓愿的话，倒是将顾家逗笑了。
程梓愿看顾家突然一笑，顺势一头雾水。“我说的话，很可笑？”她试问。
顾家摇头。
程梓愿不知道顾家的精神状态恢复了多少，依旧不敢轻举妄动，语气也依旧温柔，“那你笑什么？”她微微将眼睛睁大了一些。
顾家看着程梓愿这一脸疑问的表情，又是一笑，“没笑什么。”她说，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见状，程梓愿小心翼翼地问了声：“你让我坐下？”
顾家点点头。
“你愿意把我当成你的..”程梓愿确定顾家的面部没有发生变化之后，才继续：“你愿意把我当成你的倾诉对象了。”
顾家‘嗯’了一声。
继而，程梓愿第一时间想到了任务，于是咧嘴一笑，一下子坐在了顾家的身旁，“那可太好了。”她盯住了顾家的侧脸。
顾家拉了拉外套，不禁被程梓愿这一举动逗笑了，“我只是把你当做了倾诉对象，你怎么这么高兴。”
“你之前都不愿意跟我说，现在突然说要告诉我，”程梓愿把上身朝前微微倾了一下，“挺高兴的。”说完，她双手相搓，对着顾家笑了一下。
顾家低眼一笑，道：“说实话，刚刚我真的怕了。”
“...”程梓愿知道现在不是插话的时候，也就直勾勾地盯住了顾家的侧脸。
顾家看了一眼等待自己后话的程梓愿，问道：“如果是你，你在这个环境受尽折磨，在去另一个同样的环境，你愿意吗？”
“你要转学？”程梓愿从顾家的言语中，会出了这个意思来。
顾家点头，“嗯，就是因为要转学，所以我..怕了。”说着，她微微低垂下眼帘，想着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哽咽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是欺负我，难道就是因为我不给她们抄作业吗？”
“你被同学欺负了。”程梓愿低声说道，她从重生那天起，就已经深刻地体验了一把被欺负的感觉，而上一世的她，就是为了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好说话，嘻嘻哈哈的人，在那个过程中，她也见过不少被朱本无缘无故看不顺眼，欺负的人。可是为了自保，她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换句话说，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和一个被‘欺负’的陌生人说话，更没有设身处地的去安慰过任何一个被欺负的陌生人，更没有听过他们的心声。现在这一开口，她竟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
顾家也没有这样的经历，所以在程梓愿直言出这话的一时间里，她也紧张了，而她的紧张却和程梓愿的不同，她怕..程梓愿会因此而转身离开，她怕..程梓愿会觉得她矫情，觉得她烦人。
总之，她看着程梓愿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扭曲起来。
“...”
程梓愿看着顾家突然不语的状态，心底一沉，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如果我告诉你，”顾家不想隐瞒，眼神格外小心，“你不会讨厌我吧。”
“是我要听的，如果说讨厌，我还怕你讨厌我呢。”程梓愿认真。
顾家则在程梓愿道出这话的刹那间里，放松了不少，“你真的不会讨厌我？”她想确定一下程梓愿的态度。
程梓愿笑：“当然。”
“那就好，”顾家彻底放心了，于是她又盯着程梓愿犹豫了几秒，才道：“他们都讨厌我，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们就突然看我不顺眼了，就只有一天的时间，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是我又好像知道，反正...这种感觉特别的奇怪。”说完，她低下了头。
“这种事情..维持了多久？”程梓愿问。
顾家也在这一刻，放松了警惕，“已经将近半学期了。”
“你高一吧？”程梓愿随口问。
“嗯，你也是高一吧？”顾家反问。
程梓愿‘嗯’了一声，说：“那这么说来，是上了高一之后？”
“其实从初三开始，我就经常被人欺负了。”
“你不知道为什么？”程梓愿突然觉得..顾家还真是悲催，但是她作为旁观者，也不可能对此乱下定义，没办法她也就只有问的份儿了。
顾家叹了口气，“我喜欢过一个人。”
“一个人？”
“嗯，我初三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知道了，就开始欺负我。”
“男的。”程梓愿惊讶。她设想..这个被顾家喜欢的男生，是有多‘矜持’啊？
顾家低垂下眼帘，“就因为喜欢，所以欺负我，说实话，这我就认了，谁知道..”她说，微微抬眼对视上了程梓愿的眼睛，“我到了高中，竟然遇见了他的朋友，不过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但是吧，我现在严重怀疑就是那个人的原因，我才被欺负的，可是我又觉得这样子不好，总之..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不要总说是自己的错，喜欢没有错，在说了，你不是还有你的亲人吗，你要是真的..”程梓愿说，看了一眼被顾家丢在地上的书包，“你要是真的轻生成功了，你父母肯定会非常难过，甚至他们会每天都睡不着觉，你真的忍心看他们这样生活吗？”说着，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不料，顾家却突然苦笑起来。
程梓愿一看，懵了，“顾家，你没事吧？”
“他们以为我换了环境就会好，他们以为..我只是学习跟不上，但是，在这之前，我告诉过他们，我被欺负了，但你知道，”顾家说，一脸绝望，“他们说什么吗？他们说，我活该，说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说，我是一个累赘，是一个麻烦，说，就我一天事儿多，要我说，他们就是讨厌我，所以，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有半点儿感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程梓愿承认..在顾家道出这话的一时间里，她不会了。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相信...世间自有真情在，她的父母肯定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如果不是，他们根本不可能同意给她转学。
因此就凭这一点，她坚定道：“你这样认为，就不对了。”
“我..”
“如果你真的对他们绝望了，你不可能害怕，还有，”程梓愿说，“你又不是为你父母而活的，相信你只要活好自己，好好学习，他们慢慢的，也就不会这样了。”
“你说的可真容易。”顾家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