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凌霄戴着黑色细框眼镜，时琰和他一样穿着广袖古装长袍，出现在餐厅。
冰易和秦允看凌霄不再掩饰身上的伤，再看看上神脖子上的红痕，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啧啧，除了尊主皮肤上的伤，多般配的一对人儿啊，神魔相恋，这一幕真是迟了太多年。
“真的有鸡汤？”时琰看着保温阵法里的饭菜，一脸惊喜。
看着时琰发亮的眼睛，凌霄笑笑，手上动作不停，拿着烫金瓷勺盛了一碗放在她手边，用似是讽刺，却带着宠溺的口吻说道：
“上神真是在人间待久了，我听说在霁月宫那会儿，您可是——一点荤腥都不进。”
一语双关，吃食素，人更素。
冰易翻了个白眼，尊主这可真是作死呢！刚好上就这样挑衅，连忙说：“上神，快尝尝我的手艺，这汤我可是煨了好长时间呢！”然后就站在一边等着点评。
时琰没搭理凌霄的挑衅，尝了一口，点点头，看着冰易，问：“姐！听实话吗？”
冰易受宠若惊：“嗯呢，您说！”
时琰放下勺子，好像她以前指导别人画画时一样，指着碗里的枸杞，说：“我敢说你这个枸杞至少炖了半个小时，虽说它对其他食材的味道没什么影响，但也不用放这么早，都没营养了。”
冰易点点头，心说上神嘴巴果然厉害，但见时琰没了下文，便瞪大眼睛问：“没了？”
时琰看她一眼，问：“没了，有什么奇怪的？”
冰易连忙摆手：“啊没有没有，我还以为我这做的毛病一大堆呢？”
时琰看着坐在一边的凌霄，说：“我有那么难说话？”
凌霄给她和秦允使了个眼色，冰易立刻说道：“那上神，您吃着，我们先走了。”说完就拉着秦允出了门。
***
时琰的汤很快就喝完了，凌霄轻笑一声，又给她盛了一碗，调笑道：“上神好胃口！”
餐厅里没别人，时琰接汤碗的时候，故意摸了一下凌霄右手的骨骼，朝他眨眨眼，拉长了语调，说：“是——啊——尊主，您说的对，所以刚飞升那会儿，不如现在好过呢！”
也是一语双关，现在吃的油腻，身边有你。
凌霄呼吸停滞了一下，他的右手已经没有血肉，当然也没了触感，却实实在在被时琰这一摸骚动了心脏。
当初时琰飞升华盈上神的时候不太好过，即便灵息微薄，也不屑于通过这种方法修行。凌霄有点混乱，难道时琰把他当成炉鼎了？
时琰喝着汤，好像知道他的疑惑，说：“想什么呢？我有那么龌龊？再说，你身上的伤不也没那么疼了？不过说真的，都说男女之间性命同源，但这事吧，毕竟挺费腰的！还是先用我的大明日月说法图试试！”
凌霄有点头疼，华盈上神当了二十多年凡人，说起话来就这么直接了吗？这就是传说中女生宿舍熏陶出来的颜色？
不过魔界尊主可不介意被华盈上神当成炉鼎，只要这个炉鼎是唯一的，受多少疼他也心甘情愿。
但他还是不想让时琰通过神识灵息给他治伤，于是调笑着说：“上神放心，我腰好，完全可以满足你的任何幻想！”
时琰瞪他一眼，说：“那我也得要大明日月说法图！”
凌霄沉默片刻，说：“再等等。”
“为什么？”时琰放下碗，拿了纸巾擦擦嘴，“用大明日月说法图治疗天劫留下的伤，效果还挺好。”
凌霄皱着眉：“你知不知道你帮人治伤是要遭到反噬的？”
“知道，但反噬程度是看对方的，如果你强大，我也不会太痛苦，再说，还有你的手和脚都需要治疗，拿回大明日月说法图是早晚的事。”
凌霄心里有点窝火，他一直不想让时琰拿回神识飞升上神，就是怕她惦记自己身上的伤，语气有点生硬地说：“手和脚是一时半会儿能治的吗？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已经习惯了。
这句话像根刺，让时琰如鲠在喉。
她握住凌霄右手的骨骼，说：“我不习惯，你明知道我归位的目的不是回九重天，而是你。”
一万年前，因为神界的公序良俗，时琰从不曾表露过心迹，现在听到她这样说，凌霄很感动，但还是没答应。
凌霄说：“等等再说吧，满月时候我的魔息和灵息会同时达到最盛，为了防止意外，我们那天晚上再上山。”
时琰知道这是借口，即便是凌霄法力最弱的时候，也是三界中的巅峰存在。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逼得太紧，只好转移了话题，问道：“说起这个，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灵息——是怎么回事？”
凌霄看着桌子上的菜，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关于这件事，他有些隐情，暂时不想让时琰知道。
气氛尬住了，时琰不再追问，心里却再一次失落起来，于是没什么表情地说：“那好吧，我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