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琰洗完澡，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她穿着凌霄的中衣，刚好遮住大腿。
其实她有点疑惑，那天她重新归位醒来，在招缇寺大殿和凌霄做的时候，凌霄身上的疼痛立刻就减轻了，她也没有被反噬。
而今天，他们在昆仑之巅上待了一下午，凌霄身上的皲裂纹却没有任何减轻。
一阵秋风吹过，时琰感到了萧索，重生在人间的这二十多年里，她从不强说愁绪，但现在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一万多年前她成为华盈上神，用了近百年的时间累积灵息，但现在，她等不了。
“在看什么？”凌霄手里拿着一个瓷瓶，站在时琰身后问道。
时琰转过身，靠在窗棂上，波浪的麻色长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她朝着外面一歪头，问：“院子里的那口井通向魔界？”
凌霄轻笑一声：“上神好眼力。”
他晃一下瓷瓶，拉着时琰走到沙发边，把她背后的头发拢到胸前，说：“我给你按按背。”
时琰看着男人脱掉自己的中衣，问：“你确定是想给我按背？”
凌霄一抬下巴，示意她看自己身上的红痕和淤青，“不然你以为呢？”他停顿一下，眸子里似乎烧起一把欲望的火：“不过，如果上神能扛住，我可以。”
闻言，时琰的目光扫过男人身下，立马意识到她再调戏下去，真的会扛不住。
于是她迅速趴在沙发上，乖乖让凌霄给她按摩。
温热的感觉顺着两侧的腰眼缓缓进入体内，时琰长舒了一口，问：“这是什么？”
“药，比黑销好用。”
其实时琰一直想问黑销的事，但凌霄一进门就在捣鼓这瓶药，就像修复壁画时一样认真，此时凌霄提起，她才问：“黑销不是你们魔界神兽吗？为什么我觉得它体内也有灵息？”
凌霄哼笑一声：“你确定想听？”
时琰扭头看他一眼，“嗯哼？”
凌霄手上揉搓的动作不停，“我出生时，我母亲让它吃了紫河车。”
在魔界，修为高的父母，一般都会把这个东西制成丹药留给孩子，很少会有这样处理的。
况且凌霄的母亲多罗是魔界最厉害的女人，她的紫河车更是不同凡响，但她竟然转身给了一只灵兽。
时琰有点吃惊，坐起身问：“你母亲？魔界公主多罗？”
凌霄语气中好像带着点嘲讽，说：“什么魔界公主，一个疯女人罢了。”
不知为何，提起这个女人，时琰觉得凌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厌恶，忍不住问了一句：“疯？”
凌霄出生后，虽是个襁褓婴儿，不会说话，却记得所有的事。
他脑海中回想着那个画面，神思悠远，似是叹了口气，说：“但如果不是她的疯，也没有现在只忠于我的黑销。”
时琰咽了一口唾沫，觉得有点压抑。
凌霄的母亲应该给他和黑销之间结了某种契约，这个过程，恐怕不会太美好。
她正想问，凌霄就笑了一声，轻松地说：“怎么样上神，若水河畔，我们明天故地重游？”
时琰看看高几上放着的血罗魔魂瓶，说：“我现在体内的灵息只有一点点，不知道能不能把他们治好。”
凌霄看着魔魂瓶哼笑一声，转头看着她，说：“上神放心，当年我不认识你，只想给你找麻烦，所以下手狠了点，这次只是给无洛一个警告而已，不劳上神您费心！我都能给他们疗伤！”
灯光下的凌霄看上去有点不像传闻中的魔界尊主，反而更像哪家的公子哥儿，儒雅的长相里透着锋芒毕露的气质，随便摆个pose就是大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琰觉得这个时候凌霄脸上的黑色伤痕有点淡了，她换了个角度，摸着他身上的皲裂纹，问：“凌霄，还疼吗？”
凌霄以为时琰在调戏他，欺身压上，笑着说：“当然不，这个时候，刀山火海也是要跳的……”说着就要吻她。
时琰扭头躲开，说：“我说正经的，你的伤口有点不一样，你自己看！”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拉着凌霄去了衣帽间。
凌霄站在穿衣镜前，左右看了看，好像是淡了点，随后他脱掉长袍，只穿一条下袴，露出坚实的胸肌和腹肌。
如果不是他皮肤上那些皲裂纹，只有森然白骨的右手和小腿以下的空空荡荡，这绝对是时琰见过的最完美的身体。
她站在一边，从美色中回神，问道：“你看这些皲裂纹，颜色是不是变淡了？”
但凌霄的燥热并未消除，他捏着时琰的下巴，一手顺着时琰的小腹往下，循循善诱地说：“看来上神已经不需要灵息，你只需要把自己交给我……”
时琰翻个白眼，说：“上次我们……之后，你的情况立刻就有减轻，但今天，效果是不是滞后了？而且，我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听到这话，凌霄皱了皱眉。
当年时琰每次给神官疗完伤，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反噬，严重的时候她甚至会闭关。
但这次就算他和时琰互为炉鼎，她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以华盈上神的治愈能力，这种几个小时才见效的情况不正常。
看凌霄表情凝重，时琰上前一步，说：“别担心，也许是因为这次你帮我挡了天劫，飞升后体质发生了变化。”
话虽如此，凌霄心里还是有疑问。
事出反常必有妖，关于时琰的一切，他都必须慎之又慎。但此时，凌霄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眼底浮出一丝落寞。
一万年前，他有着健全的体魄，都没能和时琰在一起，而现在，他看着自己残缺不全的身体，又开始别扭起来。
突然，凌霄用右手的白骨捏住时琰的下颌，把她抵在穿衣镜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温热的鼻息在时琰唇角交错，明明是很旖旎的场景，但时琰却觉得，此时凌霄眼睛里的光，是冷酷。
果然，男人端详她片刻，问：
“时琰，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