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机场的贵宾等候室。
时琰在魔界住了这么多天，这会儿主动给楚雨芝打了电话。
“小丫头片子，这几天跑哪了？知不知道妈妈多担心你？”
隔着电话，时琰都能感觉到楚女士的唾沫星子。
她看看坐在旁边的罪魁祸首，说:“妈，您别数落我了，我不是给你留了消息？之前国博的那幅画，我和凌霄没日没夜地干了那么几天，好不容易搞完了，还不许出去玩几天了？”
凌霄坐在一边，端着咖啡，听着时琰的话，坏笑起来，对着他比了个口型：“干……你？”
我擦！现如今的魔界尊主已经这么不要脸的吗？
时琰凤眼带着羞赧，也比了个口型：“哥屋恩！”
电话那头的楚雨芝撇撇嘴:“好好好，你不回来也行，这几天我跟你爸快忙疯了，没工夫管你的事。但是如果你要和凌霄在一起，就赶紧先订下来！”
时琰忽略楚女士最后一句，问：“怎么？公司有事？”
楚女士懒懒地回答：“快年底了嘛，各种工作要安排，关系要走动，年年不都这样？你什么时候关心过？”
时琰放下心来，说:“嗯，你跟我爸注意身体，晚上别等我吃饭了，我约了心心，吃完饭也不回去了！”
“去吧去吧，那谁……身体不好，你多照顾着他点！”楚雨芝知道自家闺女的脾气，叮嘱完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时琰若有所思地盯着咖啡杯里的拉花。
她和凌霄都穿着汉服，在三三两两的西装革履和套裙翩翩里，格外显眼。
楚雨芝和时正南只是她这副躯体的“父母”，而她真正的父母又是谁，或者说，她飞升华盈上神之前，有着怎样的渊源？
时琰不确定她是从来都不曾记起过，还是这次重生后缺失了这段回忆。
已经是深秋季节，凌霄右手也没恢复，所以戴着一双羊皮手套，看着时琰微微皱起的眉，握住了她的手。
“如果你担心，我们可以一直在凡间陪着他们，我的伤已经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几十年。”
时琰指腹摸着咖啡杯底盘边缘的烫金，听凌霄这么说，抬头看着他：“不是这个，我在想，我这次飞升，记忆会不会有所缺失？”
凌霄听出她这话意有所指，问：“你指的是什么？”
时琰飞升的时候凌霄还小，所以关于她飞升前的事，凌霄不一定知道，但堂堂华盈上神，三界之内岂会没有传闻？
咖啡已经冷掉，时琰喝了一口，才开口问道：“我飞升之前，是谁？”
听她这么问，凌霄心下了然，明白她这几天为什么心神不定了。
可能是因为得知了他和母亲多罗之间的纠葛，才联想到自己，于是说道：“这可能是三界有史以来最大的悬案了。”
九重天上有块巨大的钧德石，每飞升一位神官上面就会多一条乳白色纹理，神界称之为神籍，上面记录着对应神官飞升前的情况。
只有时琰是个例外。
据说当年她飞升时，君上无洛像是有预感，提前去了摆放钧德石的广场上，屏退了众人。
后来掌管神籍的神官归档记录时，才发现代表华盈上神的那条白色纹理上空白一片。
说完这些，凌霄笑笑，继续说：“当年若水河畔之后，我去钧德石上查看过，上面除了你的名字和神号之外，确实什么都没有，不过也有可能是无洛故意隐去的。”
当年时琰性子冷淡，飞升之后从来不关注以前的事，因此对于众神官的疑问也都漠然视之，现在想想，关于她身上的秘密，无洛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
对于她脱离神界，无洛没有什么太强烈的反应。但就时琰对于神界的重要性来说，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明显不正常。
她摇摇头，否定了凌霄的想法，“不，钧德石是先天灵物，不可能出错。”
凌霄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那只有一种可能，你飞升上神——异于常人。”
时琰隐隐觉得，她将大明日月说法图和自身融为一体后，出现的种种异常，都和她飞升之前的事有关。
变了色的莲花胎记，使用物我合一时的不适，频繁出现在身上的黑雾，还有触碰凌霄时出现的共情。
除了莲花胎记没办法隐藏，其他这些异常，她并不打算告诉凌霄。
怕凌霄担心，时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说：“不想了，本小姐只想去蹦个迪喝个酒！”
***
已经快十二月了，A市的空气又干又冷。
下了飞机，冷风吹得时琰和凌霄的袍子猎猎作响。
好在他们都不是凡人，凌霄随手一个咒语，就能让两人周身的空气，保持在一个适宜的温度。
“凌先生，时小姐。”
秦允早已在机场等候，看见他们一行人出来，上前接过了冰易手里的行李箱。冰易看他一眼，撇撇嘴没说什么。
凌霄没工夫理会他们两个，接过秦允手里的果汁，拧开盖子后递给时焱，问：“直接去酒吧？”
回到灯红酒绿的A市，时琰心里的那点积郁烟消云散。
她喝了一口橙汁，兴奋地说：“快快快，孙懿心已经到了。”
凌霄眼神暗了下来，声音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时琰，我觉得你这么着急去酒吧，应该是只想放松，跟猎艳没关系吧？”
时琰嘿嘿笑了笑，“你不就是我最大的艳遇？”
她弯下腰，学着凌霄以往的动作捏住她的下巴，当着众人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说：“真酸！”
长袖之下，凌霄五指微动，在时琰起身之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他眸色里亮着赤果的精光，轻轻地说：“最好是……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时琰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
她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凌霄的肩上，在他耳边轻吹了一口气，低声说：“尊主，求放过……”
这样的时琰充满诱惑，凌霄脑海里翻腾着各种各样难于启齿的画面。
但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时琰另一只手的指甲陷到了肉里。
她刚才读到了凌霄想的东西，画面不太美好。
更可怕的是，她从凌霄的角度感受着几乎变态的过程，但那种感觉却让她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升起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激烈的动作里掺杂着过激的行为，云端欢愉的快感背后，是黑色。
这不该是凌霄真正想对她做的事。
他不会忍心她受到这样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