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房间里的窗帘还没拉开，一室昏暗，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嘶……”她想翻个身，却没能成功。
“别动……”听到动静，凌霄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床前，低头看着床上的人。
他轻轻挥了一下手，遮阳帘被拉开了，但室内却没有明亮多少。
时琰用力眨了眨眼，听到了窗外的雨声。
她扭扭脖子，发现自己脖子以下都不能动。
这是一种简单的禁锢术。
时琰不解地看着凌霄，对方表情有点复杂，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悲伤。
时焱一边催动内力，缓缓将大明日月说法图从掌心召出，准备给自己疗伤，一边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惫。
凌霄拿过泛着光的卷轴，放在一边，他抬手一挥，大床上方的天花板瞬间变成一面镜子，映出床上的景象，然后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掀开了被子。
时琰躺在床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她全身赤果，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还能看见没来得及褪下去的红色齿痕。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大概知道那伤口有多深，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凌霄已经帮她涂过药了。
“不止这些，你全身上下多处软组织损伤，桡骨和尺骨都有轻微骨裂，两处关节脱臼。”凌霄一边说，一边用右手轻轻拂过她锁骨下已经成为黑色的胎记。
“就算你是华盈上神，也需要到明天才能恢复。”
凌霄声音很轻，就像淙淙小河上荡起的清波，但时琰却从这把低沉到诱人的嗓音里听出了懊恼。
前段时间冰易跟踪宋明然，知道那人有些不太好的癖好，凌霄当时就表示自己不会伤害她，可昨天晚上他却失控了。
事实上时琰并不生气，她甚至在回味昨天晚上的事。
疯狂的云雨中，时琰通过她特殊的读心技能，以凌霄的视角，感受了一把那种埋藏在凌霄内心深处，对她偏执的占有欲，还有最后那声喟叹背后的餍足感。
欢愉，暴虐，甚至痛苦的感觉，让她觉得兴奋。
凌霄轻轻给她盖上被子，说：“你那块胎记周围有不属于你的东西，所以这两天，我不希望你动用灵息。”
一瞬间，时琰觉得凌霄察觉到了什么。
但下一秒，凌霄坐在床边，俯身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把她脸颊边的头发梳到耳朵后面，说：“时琰，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应该喝酒，更不应该——”
发觉凌霄还没察觉到她的异常，时琰连忙分散他的注意力，伸出食中二指在他的唇角轻轻点了点，哼哼道：“渴……”
凌霄摸摸她的脸颊，温柔地说：“我去给你倒水。”转身往直饮机走去。
听着直饮机嗡嗡的声音，时琰闭上了眼。
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时琰把最近所有的异常在脑海中过了一个遍，冒出了一个想法，她的读心行为会影响凌霄，是她，无意识地激起了凌霄的暴虐心。
两次读心，之后都发生了类似的事，这是她预见了未来，还是她支配了未来？
而且事实程度上都要比她看到的更甚，就算凌霄性格乖张，在九幽宫时对待敌人手段残忍了点，也不该在两人之间的情事上这么失控。
但令人烦恼疑惑的是，她现在竟然也开始享受这种黑暗的情绪。
空气中血腥的味道，扭曲的疼痛，生杀予夺的快感。
嗜血，暴力，这些出现在魔界尊主身上不奇怪，但出现在悲悯众生的华盈上神身上就不正常了。
时琰觉得这些东西，像潜伏在自她内心黑暗角落里的野兽，开始慢慢觉醒。
“来，喝水。”凌霄坐在床边，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托着她的背。
时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觉得嗓子好多了。
她看着桌子上的大明日月说法图，心说她现在这种心理，难道是因为这卷轴里的灵息闲置了一万年，变质了？
还是因为自己的神识，被凌霄一个魔界尊主养护了这么久，会越来越趋近于他的秉性？
不对。
大明日月说法图自她飞升之时就存在她体内的，原本就是她全身经络的外在具化形体。
不管她用来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里面的能量都不会变，否则她这具肉体会有分经错脉的痛苦。
而凌霄半神半魔，追求极致，用来养护她神识的灵息是最纯粹的，所以她的神识不存在与凌霄的魔识混淆的情况。
那么只有一种情况，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
这些事情，时琰不打算告诉凌霄，只能拼命分散他的注意力。
“凌霄，有吃的吗？”她看一下自己的腿，半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因为缺钙啊？还是你喝多了手劲太大？不过说真的，昨天晚上我感觉还挺来劲，怎么完事之后就成这样了？”
不知道是时琰醉酒迷离的样子太诱人，还是自己真的喝醉了，凌霄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他冷笑一声：“呵，是挺来劲！”
他捏着时琰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生气，说：“上神，本座今天才知道，您喜欢这样的？”
时琰轻轻摩挲着凌霄的手，哄道：“生什么气啊？你看我被你弄成这样都不生气，好了好了，别气了！”说着在凌霄唇角吻了一下。
凌霄本就心疼，听她这么软声细语地安慰，一时不好再说什么，赶紧给冰易打电话去餐厅订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