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人呢？不是说今天在家吗？冻死老娘了！”
孙懿心一手拿着一只高档天鹅绒首饰盒，站在时琰家门口，狂按门铃。
但这座房子好像沉浸在某种奇异的气氛中，没给她一丝回应。就在她转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大门开了。
凌霄穿一条米黄色中裤，披着一件紫金暗花长袍，裸露着大片胸肌，垂在脸颊边的长发遮住了眼尾，坐在轮椅上，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门口。
不愧是艺术界的泰斗凌霄！这模样，简直就是完美的二次元男主！
孙懿心眼睛瞪得滚圆，“你……你……凌先生？你怎么在这？时琰呢？”
凌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没回答孙懿心的问题，只问：“什么事？”
孙懿心咽了一口唾沫，暗骂自己没眼色，这情形，明显是闹了一晚上啊！她尴尬地笑了笑，将首饰盒递给凌霄。
“没……没什么事，时琰给dL设计的首饰要发售了，这是他们送给时琰的那套。”
凌霄抬眼看了看孙懿心手里的盒子，接过来淡淡地说了一句多谢。
孙懿心对着已经关上的门，独自在风中凌乱了一会儿，回想着和上次两人在酒吧的亲昵，还有刚才凌霄虽然“身有缺陷”却十分饱满的胸肌，猥琐地笑了笑，离开了。
时琰真是艳福不浅！
***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开，只亮着一盏地灯。桌子上放着孙懿心送来的首饰，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泛着光彩。
凌霄呆呆地看着那套首饰，想象着这套首饰戴在时琰身上的样子。
只戴着首饰的样子。
想着想着，凌霄身上又热了。
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他本来是打算除掉子巫之后再做这件事的，但现在他有点害怕。
时琰睡得不省人事，凌霄悄悄走过去，轻轻在她背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划破指尖，将血滴在龙晶戒上。
只见戒指亮起一道紫光，瞬间就消失了。
短暂地解除血契，凌霄把戒指摘掉了。
***
时琰醒的时候，已经是这天下午五点钟了。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一时间，她有点慌。她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仿佛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可以主宰三界往生之路，却无比黑暗的冥界。
她猛地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的被子是楚雨芝置办的。
“呼——”她长舒一口气，穿上睡衣出了卧室。
站在二楼小客厅的栏杆前，时琰看到凌霄站在客厅里，正在把玩玉器。
起初她以为凌霄拿的是个如意，但当她看清那个玉器的形状时，脸立刻就红了！
凌霄好像正在想事情，并没有发现时琰在上面看着他，所以当时琰出声喊他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凌霄！你在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家里没人，时琰也不遮掩，直接纵身一跃，从二楼栏杆翻身跳了下来。
凌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迅速掩下，拿着那东西在掌心拍了拍，笑着说：“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个助兴的玩意儿，你不觉得恋人之间偶尔来点花样——”
时琰脸色绯红，按下那些不好的心思，又成了人间那个富贵花，嗔道：“老祖宗们都没你会玩，快收起来！”
凌霄没说什么，只是笑笑，转身走到厅柜前，慢吞吞地把东西放进一直狭长的檀木匣子里。
背对着时琰，凌霄眼神黯淡。
虽然他知道以时琰的敏锐，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他的异常，但能瞒一天是一天。
但有人没有给他糊弄的机会。
这天夜里，黑销出现在床头，同一时间，时琰的电话也响了，铃声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刺耳。
凌霄闭了闭眼，总算来了，只是时机不太凑巧而已。
***
此时，原本应该在酒店的时正南夫妇，出现在了东南地区的某个知名医院里。
因为头一天参加完会议，带着媳妇去隔壁市谈合作的时正南，在高速上出了车祸。
一辆大货车在驶近一处匝道时，突然变道造成侧翻，时正南的车避让不及，刚好被侧翻的货车车厢压住。
但豪车的性能对得起价格，坐在被压住那边的时正南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在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发现了另外的问题。
这天早上，闻讯赶来的时琰站在内科住院部主任的办公室里，有点莫名其妙。
“医生，我家往上三代都没有这种病史，而且我爸每年都体检，为什么没发现？”时琰捏着医院连夜加班出的报告结果，疑惑地问。
凌霄看见她的手在抖。
科主任面色凝重，说：“基因这种东西虽然稳定，但在一定情况下，它会突然改变，形成新的存在，时小姐，您父亲的病，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但也不能确定。”
时琰有点烦躁。
这种致病基因一旦被激活，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在和时间赛跑。在人间，不管多牛逼的医生，在病患面前都只会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她身为华盈上神数万年，除了和凌霄之间的爱，只有混迹人间的这二十多年，才享受过这么多绚丽多彩的感情世界。
其中时正南和楚雨芝给予她的，占了绝大多数。如果时正南去世，她会悲伤。
所以就算时琰知道此“父母”非彼“父母”，和他们的缘分只有这一世，她也会尽全力让他们安享晚年。
时琰把病历放在桌子上，说：“来之前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有办法治，对不对？”
主任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确实有办法，这种病的基因治疗已经到了三期临床阶段，但存在一定风险，成功率也不高，所以你们要考虑清楚，要不要让您父亲以志愿者的身份开始治疗。”
楚雨芝坐在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曾经精致秀丽的脸庞面如土灰，听到医生的话，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琰琰，要不……算了……我们保守治疗……”
时琰过去抱住她，安慰道：“妈，不管怎样，咱们都要试试，就算失败，也不会比现在情况更差了！”
走廊里，凌霄仍是一身长袍，他坐在轮椅上，不知说了什么，冰易和秦允转身离开了。
时琰扶着楚雨芝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正对上他的眼睛。
楚雨芝擦擦眼泪，向凌霄点头示意，看着女儿说：“我先去看看你爸！”
时琰抱了楚雨芝一下，说：“妈，振作起来！爸进临床组的手续今天就能下来，如果一切顺利，三五天之后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楚雨芝离开后，时琰和凌霄不约而同地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仪容镜前，时琰双手插在兜里，看着镜子里的凌霄，说：“我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凌霄抬头，似乎没想到时琰也会对她父亲生病这件事产生怀疑，沉默一会儿，才说：“也许时先生真的只是生病了，毕竟人类很脆弱。”
这个时候，出现在时琰身边的任何异常，都有可能和子巫有关，他们不可能不认真对待。
时正南得的是一种免疫疾病，基因治疗需要用到和他匹配的干细胞基因，最快捷的，配型成功几率最大的，是时琰。
“凌霄，我……”时琰欲言又止。
“你什么？”凌霄抬头问她。
时琰感慨道：“没什么，毕竟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人的生命真是短暂啊……”然后转身推着凌霄，往电梯那边走去。
凌霄由她推着，说：“我已经让冰易联系了院长，开出一个单间，这几天我会陪着你。”
听了凌霄的安排，时琰脚下没停，说：“这里不方便，条件也不好，你还是住酒店吧。”
她想让凌霄住酒店，因为从A市过来的时候，时琰就觉得她体内的神识，已经不受控制地滋生着黑暗，她想借着这几天疏远凌霄。
凌霄向后仰着头，看着她说：“没关系，我不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