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这么大的医院，怎么能没血啊？”
何以默急得原地团团转，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护士耐心答复：“我们医院都是每天从血站拿固定的量回来，谁知道今天送来要输血的病人，都是A型血。”
“我们医院已经紧急从血站再调血过来了，我怕来不及。家属也想一想办法，孕妇在里边随时有生命危险。”
秦素英在一旁拉了拉何以默的胳膊。
“要不，赶紧给秦海他们打电话，问一问谁是A型血，赶紧赶过来。”
“我怕老婆，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啊，啊！”何以默就差拿头撞墙了。
秦爱岚从外地风尘仆仆赶回来，结果还是没赶上素华进产房，倒是听见了一行人的对话。
“抽我的血吧，我是A型血。”
“不行。”何以默和秦素英想都没想异口同声拒绝。
要是抽了小姨的血，小姨要是有点好歹，秦素华出了产房能要了他俩的命。
“什么不行的，我是你们小姨，这件事听我的。”
“你们别看小姨年纪大了点，小姨身体可还好着呢。”
“就这么决定了。”
秦爱岚用一种毋庸置疑强硬的口吻做出了决定。
何以默和秦素英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无奈。
“小姨，那你只能抽最少的300cc。”
“好。”
眼看秦爱岚爽快答应下来，两人没有理由再反对，秦素华在产房里边还命悬一线。
“小姨的要是不够，还有我的，我也是A型血。”
何以默三人纷纷回头。
眼见林逸轩脑袋上还围着白纱布，推着轮椅朝他们走来。
何以默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愣，惊讶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倒是一旁的秦素英推了推他。
何以默回过神来，拒绝说道：“你就不用了吧，你刚刚做了脑瘤手术。”
林逸轩扫视在场所有人，然后说道：“现在除了小姨，你们还找得到第二个A型血的人吗？”
“我当个备用行吗？”
林逸轩偷偷跟来了产房，远远地看着众人把秦素华送进产房。
他没资格，也不宜再出现。
所以，他躲在角落里，想要默默守着，只要秦素华顺利从产房出来。
他再偷偷离开，就像不曾来过一样。
然而，事情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第一胎生产那么顺利的秦素华，二胎居然难产，她还大出血。
林逸轩握着轮椅的手不停在颤抖。
不。
不行。
他不能让何依萱的噩梦再继续上演。
他是A型血。
他还有点用。
于是林逸轩准备推着轮椅上前，突然秦爱岚出现了。
但这次，他没有再躲开。
一直没说话的秦爱岚，盯着林逸轩看了好几秒，若有所思。
“既然，他血型符合，那就备用吧。”
护士出来，马上安排两人穿上了无菌服，跟着进了产房。
何以默看着产房门口再次无情关上。
他双手抱着头，蹲了下去。
他太没用了。
老婆需要他的时候，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秦素英拍拍他肩膀：“现在还不是难过瞎想的时候，赶紧去给秦海他们打电话，让A型血的人都过来等着。”
“好，好，我马上去。”
何以默惊慌失措，连滚带爬跑去医院公用电话亭打电话。
他往电话亭投硬币的手都一直在抖，投了好几次才成功。
好在，他成功联系到秦海，让秦海召集秦家A型血的人来医院。
产房里的秦素华，脸色惨白，人早已半昏迷状态。
手术室里的灯在头顶若隐若现，她仿佛在做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不记得自己是在产房里。
身子在这个空间，大脑却遗落在另一个时空里。
秦素华不知道她这算不算灵魂出窍。
半个身子打了麻药，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疼。
但医生和护士脸上焦急的情绪，她看懂了却不能给他们任何的反馈。
她一直处于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中。
直到，秦爱岚和林逸轩被护士带进来。
小姨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嘴唇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素华，别怕，有小姨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秦素华的手紧紧抓了一把小姨的指尖，那么用力。
她紧闭着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她瞬间觉得自己能动了，从刚刚那种仿佛被鬼压身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下一刻，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病人，醒了，我们马上进行剖腹产。”
秦爱岚和林逸轩之间谁先输血，不用想，当然是秦爱岚这个看着很健康的人。
她被扶着躺在临时加的小床上。
她的手始终握着秦素华的手，手臂上的血也从她的身体里抽出，流向秦素华的身体。
秦爱岚微闭上眼睛，虽然感觉输血的胳膊有些酸软无力又沉重。
但这种感觉奇妙极了。
就好像秦素华现在是她的孩子，吸收了她的血液，两人之间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脉联系。
护士看着已经输了500cc，赶紧终止了输血。
秦爱岚也在输血过程中安稳入睡，唇角勾起，仿佛做了一个好梦。
“血终于止住了。”
“婴儿成功取出，现在关腹开始缝合。”
“哇啊，哇啊。”
护士在婴儿屁股上狠狠拍了两下，婴儿嘹亮的哭声响彻在产房里。
何以默和秦素英和秦海守在产房外边隐约听见了哭声。
三人脸上都出现了笑容。
秦海带来的人，时间上终没赶上。
他把秦家其他人打发走，他独自留了下来。
何以默始终握紧拳头，老婆不出来，没看到老婆，他始终不放心。
产房门开了，护士抱着婴儿出来微笑说道。
“恭喜，喜得千金，六斤七两，很健康的宝宝。”
何以默只是淡淡瞥一眼，然后说道：“姐，你抱着吧。我能不能进去看看我老婆？”
“可以，去套一下无菌服。”
何以默跟着护士顺利进了产房。
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产房里的味道并不好闻，浓重的血腥味儿。
媳妇儿安静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小姨也还在睡。
医生过来招呼：“她们两人都睡着了，等下可以转出去病房，记得时刻监护产妇出血的情况。”
何以默点头，来到秦素华身边。
他用手轻轻撩起她额头上汗湿粘腻的头发，嘴唇在她额头上烙下一个温柔的吻。
“老婆，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