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看到一座座墓碑的时候，惊讶极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原来早已不在人世。
她跟着妈妈来到一座墓碑前。
妈咪把手里的花放下，她有样学样也把手里的花放到墓碑前。
然后，她看向墓碑。
林逸轩之墓，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模糊了。
原来，他就是我的爸爸。
但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也没有觉得悲伤难过。
因为，我根本就记不得他。
脑海里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记，随着多年未见，早忘记了。
或许也因为，我现在的爸爸对我太好了。
好到，我体会不到没有爸爸的感觉。
妈妈却有些悲伤。
秦素华把手里的花放下，看向墓碑上的名字。
“依依，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是个好父亲。”
她红了眼眶。
这些年，她每年都会来那么一次，看一看他。
看得出来，马小翠应该也经常来，墓碑附近打扫得很干净。
“林逸轩，我今天带女儿来看你了。”
“她考上了清北大学少年班，过几日就要去外地上学。”
“十年了，我也该带她来看一看你。”
“希望你在地下，别怪我。”
林依依始终歪着头，看自己妈妈有些伤心的样子，她给妈妈擦掉眼泪。
她们待了有一个小时左右。
妈妈想说的话也说完了。
妈咪再次牵起她的小手。
“依依，我们走吧。”
“好的，妈咪。”
她还有很多东西不太懂，尤其不懂，妈咪为什么要哭。
她有爸爸的呀。
秦素华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是想到了造化弄人这个词。
好不容易，林逸轩脑瘤手术成功了，结果却死在婚礼现场，一枚钉子引起的破伤风里。
所以，有些时候，有些事，都是命吧。
秦素华带着女儿刚到山脚下，遇上了老熟人。
两人刚关了车门。
马小翠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打扮得也不像原来那么花枝招展，但一身的气质还不错。
她旁边也带着一个半大的女孩，小女孩灵动的大眼睛，生得很是俊俏，依稀间，可以看到几分林逸轩的影子。
马小翠看到她，睁着大大的眼睛。
“你是素华？”
秦素华点头：“嗯，是我，多年未见，你还好吗？”
马小翠：“你们，等等我好吗？我带孩子上去看看她爸就下来。”
“好，我们等你。”
秦素华目送马小翠母女俩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也许多年未见马小翠。
她把她跟林逸轩的女儿生下来了。
马家嫌弃她没有生下男孩，让她另嫁或者讨一个上门女婿，她也不肯。
这些年跟娘家的关系也不好。
她独自一人带着女儿在外边过，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女儿。
秦素华想过要帮一帮她，但每次马小翠都对她避而不见。
次数多了，她也知道马小翠不想见她。
她很多消息都是听说的。
没想到今天，马小翠居然提出让她等一等她。
或许，她找不到人倾诉吧。
林依依歪着脑袋：“妈咪，她们是谁呀？”
“她们啊，是你亲生父亲后面娶的妻子和他们的女儿。说起来，她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哦。”
“好吧，那我对她好点。”
秦素华摸摸女儿的发顶。
她们坐在车里等，半个小时后，马小翠两人出现在车旁。
秦素华两人下车。
她环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几张石凳。
“我们过去那边坐着聊吧。”
“好。”
秦素华和马小翠面对面坐着。
“依依，带妹妹去一边玩。”
“小翠，你老了很多啊。”
马小翠双手掩面，肩膀抖动，哭了起来。
秦素华拍拍她的肩膀默默安慰，直到女人渐渐平静下来。
“哪能不苦呢。这些年，我一个人带着女儿，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照顾女儿，偶尔还要去疗养院照顾婆婆。”
“我实在没办法了，很多话憋在心里，没处可说，所以，素华让你见笑了。”
秦素华握了一下她的手。
“不会，小翠，你一直很勇敢坚强，现在孩子也大了。”
马小翠的视线落到自己女儿身上，眼神越发温柔，唇角也勾起了浅浅的幅度。
“很多时候，我都要撑不下去了，是她给了我力量。”
“想到，这是我跟林逸轩的骨肉，我就舍不得放弃。”
“还好，如今苦尽甘来，我们刚刚买了房子，说来也巧，还是你们集团的产业呢。”
秦素华眼神稍许复杂：“你可以来找我的啊，只要你开口，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娘俩的日子过得这样苦。”
马小翠擦了一下眼角：“嗐，哪能什么都靠别人，我也是个好强，要脸的人。”
“对了，你婆婆。。。”
“她啊，去年不在了。”
“说起来，她临死前提到了你。”
秦素华挑眉看去，略感惊讶。
原来，那天林母突然清醒过来，让疗养院的护士给马小翠打电话。
马小翠请假去了疗养院。
她很是高兴，以为林母突然想通要痊愈回家了。
谁知，这不过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她把林母推到小院子里晒太阳。
“妈，您着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母，眼睛透过小院的门，看向外边茂密的树林。
“妈这辈子，没有对不起谁，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唯一对不起一个人，秦素华。”
“如果可以，小翠，你帮我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当年，是我搅合了她跟我儿子的婚姻，要不然，可能我的儿子不会死，这一切都是报应啊。”
林母交待完，马小翠答应帮她转达。
没过几分钟，林母的手从轮椅的扶手上滑落下去。
骤然离世。
马小翠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安排婆婆的身后事。
“所以，素华，她到临死才终于醒悟过来。”
“我替她给你说一句对不起。”
马小翠站起来，给她鞠躬道歉。
“不必如此，原谅她了。其实，我也没有多怨恨她。”
“要不是她，可能也不会有如今庞大的秦氏集团，和我一双可爱的女儿。”
“我今天带依依过来，让她看一看她的亲生父亲，不久她要去京都上学了。”
“真好啊，孩子们眨眼都长大了。”
秦素华开着车先走了，脑海里不由自主开始走马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