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是个人精,知道只要是牧白认定的,就不会放弃。
但他也看得出来,文易是真不想往深处发展。
如果文易真因为牧白认真而不再跟他睡,牧白岂不是什么都没落着?
所以段非只能尽力帮牧白保住炮友的地位。
牧白心下明了,拿起一只包子塞进他嘴里,说:
“我腰好得很!不信你问文易。”说着朝文易抛了个媚眼。
话题回到单纯的性上,就好沟通多了。
文易一摊手,状似无奈,“是啊,所以我待会儿得去趟医院。”
牧白夹菜的手一顿,“你怎么了?”
“毕竟我昨天晚上落了水,之后那么晚才睡,不该去医院拿点药?”文易托着腮帮,一脸轻松地说。
“哦——”段非一脸八卦,看着牧白,低声道:“你要不要太猛?”
牧白干咳一声:“那个……有个学生捡了你手机,让我待会儿去拿,一起。”
“不了,你去拿手机吧。我直接去医院,李主任会给我安排,不用排队。”
文易喝着粥,生怕牧白坚持跟他去医院,于是连忙给他安排任务。
“还有中午我想吃黄焖牛肉,”他看着牧白一笑,“给做吗?”
牧白笑着叹口气,双手抱臂支在桌子上,眼睛里烧着一把火:
“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做……”
“我擦!你俩真是够了!”段非撇撇嘴,“这就是炮友之间的尺度?”
“你和大伟也可以,就当小两口的情趣。”牧白说。
“他?”段非撇着嘴拿了一只包子,“他只会说我不正经,然后一个星期都不理我!你俩吃吧,我走了!”
段非走后,文易往后倚在椅子背上,指指桌子上的饭菜。
“牧白,我聘你做厨师,怎么样?”
这么多年,文易基本都是吃学校食堂。
和潘星辰分手后,他搬出来自己住,并且成功凭借自己的三脚猫厨艺,晋级外卖流。
现在他吃着牧白做的饭菜,总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呵,宝贝儿,你口气不小,”牧白指指两人之间,“我,牧白,给你当厨子?就凭咱俩炮友的关系?”
“还有同事关系啊!”
“你见哪个老板给员工做饭的?”
牧白嘴上不屑,实际上心里不知道多高兴,毕竟经过冬至那晚雪地里的不欢而散,文易还能守约。
文易拿筷子敲敲他的盘子,说:
“那这样,咱俩每次约,我允许你耍花样,之后你管我三天饭,怎么样?”
牧白眼睛亮了亮,随即笑道:
“那咱们隔三差五来一次,我不就真成你厨子了?”
“哈,牧白,你想多了!”文易起身,隔着桌子摸摸他的胡茬,“你腰太好……我这身板扛不住,一个月两次顶天了。”
牧白抬头望着文易,他身形削瘦,精致的五官像一方浓墨重彩,让人过目难忘。
他睡着的时候,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但相处过后才知道,这是一只在黑夜里游走的野猫。
牧白抓住他的手,十分色气地亲了一下,“成交。”
只要固定炮友的地位不丢,其他的,慢慢来。
他不是已经答应到公司上班了吗?
吃过饭,两人各自出了门。
一辆重型公路机车,承载着文易时日无多的身体,驶向牧白以为治疗普通外伤炎症的医院。
***
“什么?”李道敏把手里的病历夹往桌上一扔,瞪大了眼睛,“你掉河里了?”
文易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我太想他了,哥……我分不清我需要的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身体,哥,我好累啊……我感觉氟西汀失效了……”
李敏道拧着眉,“那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又……”
文易点点头,长舒一口气。
李敏道噌一下站了起来!
“文易!你他妈到底还知不知道你是个病人?掉水里不先来医院!反倒先回家上床!你就不怕被感染?”
“哥,我当时好冷啊……”文易似乎没回神,喃喃地说着。
李敏道恨铁不成钢,忿忿地坐在电脑前开化验单!
“说什么都没用!滚去抽血化验!”
文易笑笑,“是说什么都没用了。”
李敏道觉出刚才语气太重,沉默片刻,说:
“小易!现在确实是除了骨髓移植,全世界都没有针对这种病的特效药!但你自己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李敏道特意强调了好好休息这四个字!
“药!也必须按时吃!不然将来有合适的配型了,你身体受不住手术!”
文易点点头,拿过打印机上的化验单,拿手弹了一下,转身去了化验室。
***
牧白提着一大袋食材从超市出来,直奔宁城西区的一所大学。
这学校环境一般,门口有一群排队拿快递的学生,还有两排流动摊贩。
不一会儿,他手机响了,他四下看看,看见有个二十出头的男孩,拿着手机往路边走。
“嗨!”
男孩看见他,立刻认出这就是昨天救人的男人,从包里掏出手机。
“给你。”
牧白接过,“你就不怕我不还给他?”
男孩看着牧白身边的车摇摇头,“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乎一个手机,如果你在乎的只是手机,你有一万种方法拿到它。”
牧白失笑,“嘴皮子挺溜,我都快被你绕晕了,不过你说的对。”
男孩耸耸肩,“那男孩现在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牧白说。
“那就好,我当时距离他挺近的,他看见你,他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我回头的时候,他已经掉进去了。”
牧白挑眉:“他说什么?”
“好像是‘快点’?我没没听清,后来我想了想,他当时挺不对劲的,一直看着你的来电发呆,不过他说他要捡手机,我也没多想。”
“我知道了,谢谢。”
回到车上,牧白拿起文易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没有备注,那确实是他的号码。
牧白的心凉了一下,文易连个备注都没给他。
他划拉了一下屏幕,有密码。
他下意识觉得这密码是四个九或者六个九,但犹豫半天,他还是锁上屏幕,把手机放回中央扶手。
文易说他“忘了”,或许没撒谎。
他当时精神状态应该很恍惚。
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出现,诱发他产生幻觉或者其他异常,导致他落水后忘了自救。
又或许是头天父母忌日的悲痛。
但究竟是什么,牧白想不出来。
毕竟一个抑郁症患者的精神世界很奇特。
更何况是文易这种会撩人,会呛人的妖精。
所以,他不知道文易拿着玫瑰“采访”路人,也不知道,文易会贪恋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