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服务区规模不算小,但住宿区的条件,对于牧白和文易这样的富二代来说,确实算简陋的了。
没有豪华套房,牧白直接点了屏幕上的大床房。
前台服务人员看看牧白和文易,这两个人的脸一个赛一个俊俏,看穿着也不缺钱,为什么要开大床房?还一间?
于是再次确认,“先生,是一间大床房吗?”
“是,”牧白把证件递给她,“不可以?”
两个前台看着证件上的名字,一起挤了挤眼。
进了电梯,文易不咸不淡地说:
“牧大公子声名在外。”
“是啊,”牧白挑挑眉,朝文易歪一下头,“全国人民都知道,我有个给我带绿帽子的小情人了!”
“我不是说过如果你找别人,我也不介意吗?”文易反驳道。
也许是因为经过除夕夜,两人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牧白敏感地发现,虽然文易说的话不好听,但这次他反驳的点是绿帽子,而不是情人。
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已经从炮友变成了情人关系?
尽管这情人关系是开放式的。
牧白搂上文易的肩膀,说:
“宝贝儿,我现在呢,不但对女人硬不起来,对除了你之外的男人,也硬不起来……”
到了房间,牧白先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现文易没换鞋。
他站在床边,叹口气,朝牧白伸出手。
“钥匙,我去车上睡。”
“怎么了?”牧白问。
文易朝床上努努嘴。
牧白5.3的视力,一眼便看见白色床单上,有块没洗干净的污渍。
一分钟后,两人同时出了门。
刚出门,他们就碰上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朝他俩挤眉弄眼。
“哎,帅哥,要货吗?”那人说着打开皮包,“包您粗人一等,一展雄风!”
牧白搂着文易从他身边经过,嗤笑一声:
“老子需要用药?”
不知是问他还是在问文易。
几个月前,在斯宾酒店,文易曾经扔掉过一个瓶子,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牧白一眼。
“看我干嘛?我需不需要用药,你不知道?”
“你需不需要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真的好困……”文易轻笑着走进电梯。
深夜的服务区没一个人影,草丛里还有积雪。
牧白和文易的身影紧紧贴在一起,在服务区的探照灯光下,慢慢拉长。
温馨,浪漫。
牧白发动着车子,把暖气和恒温烧水壶打开,从衣柜里拿出被子,铺好床。
“你先躺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好。”
文易看一眼床,却没躺下,就坐在座椅上,捏着手里的药瓶发呆。
天空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包括他的未来。
一个人独处的寒冷和忧伤,慢慢爬上他眉梢……
直到他看见,牧白提着袋子从超市出来。
牧白一上车就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口锅,说:
“这个时间餐厅已经没饭了,我买了饺子。”
做饭的地方虽然很实用,但产生的油烟热气对车内设备不太友好,所以这功能基本就是个摆设,没想到牧白还真用上了。
文易看看旁边的液晶电视,再看看那口一次都没用过的陶瓷小锅,咧咧嘴:
“你真要在车里做饭?”
“那可不,大年初一的,都没让你吃上饺子,哦不,现在已经是初二了。”
牧白把矿泉水倒进锅里,说:
“感谢王女士,不管用不用的,东西倒是齐全。”
看见文易手里的药瓶,问:
“每次吃饭前都要吃药?”
文易点点头。
牧白心里疼了一下,对文易的病感到遗憾。
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要经历父母同时意外身亡这样残忍的事?
他给文易倒了热水,送到他手边。
“谢谢。”端着热水,文易眼眸微动,冰凉的身体似乎有了温度。
牧白挑眉一笑:
“我不需要你口头感谢……”
几分钟后,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上了桌。
“忘买醋了。”牧白说。
文易吃了一个,是他最喜欢的芹菜猪肉馅。
“我不要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馅的?”
牧白一笑,“因为我有时候会用芹菜做配菜,你都吃了。”
“你观察得挺细致。”
“当然,你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
因为是深夜,牧白怕吃多了不消化,就没煮那么多。
吃完后他把餐具洗干净,把厨余垃圾收拾好,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
再回到车上,见文易去了最后排,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车顶。
“怎么还不睡?”
“可能困过头了。”
牧白一笑,说:
“闭上眼就困了,快休息吧!我到前面歪着。”说着拉上窗帘关了灯。
刚要走,衣角被扯住了。
黑暗里,外面的寒气从车窗缝里吹进来,和车里的暖气对冲,很快融为一体。
有什么不知名的气氛在蔓延……
牧白说不清那是什么。
也许是欲望,又或许,是类似除夕夜晚,文易靠在他肩头时的依恋……
“上来。”文易说。
“你不怕挤?”牧白问。
文易没说话,但拉着他衣角的手用了用力。
牧白不着痕迹地吸口气,坐在床边,文易侧着身子往里挪了挪,给他空出了位置。
两人的呼吸在颈间交错,逐渐烧起一团炙热的火……
这个空间,对于一米八的文易和近一米九的牧白来说,实在不算宽敞。
牧白不确定文易会不会嫌弃,但他控制不住的,不仅有生理上的反应,还有心里那股因为想要占有文易而泛起的暗涌。
“文易……”牧白的嗓子有点干,“做吗?”
文易拉着他的手放在嘴边舔了一下。
“做。”
果断,迫切。
他话音刚落,牧白抬手把车窗关严实,翻身趴在文易身上,再一次遗憾这车不是双人床配置。
唇齿交缠之际,两人低沉的喘息,互相催生着彼此的情欲……
文易不清不楚地呢喃着,“牧白……好冷……”
“宝贝儿,我会让你热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怕冷的缘故,牧白觉得,文易对他似乎越来越放任了。
放任他的情欲,还有那些,隐藏在欲望之下的爱……
车上狭小的空间里,牧白攫取文易胸肺的氧气,也掠夺他身上每一寸皮肤的温度……
红痕在文易肩头浮起,是牧白给他的烙印,也是他在生命尽头的奢望。
……
这个男人很明智,也很有分寸。
他不会步步紧逼,也不会过多干涉他的私事,这样的相处方式让文易觉得轻松。
“牧白……”他紧紧抓着牧白的肩,眼角已经溢出了眼泪,“牧白……”
牧白喉结滚动,撩开他被汗水打湿贴在鬓角的头发,把他的眼泪悉数吞下……
“文易……我真是……太爱你了……”
……
情到深处,文易根本听不见牧白说了什么。
这车差不多有三吨多重,任凭他们怎么在车里折腾,都在寒冷的深夜里岿然不动……
车里春意浓浓。
牧白拥着最心爱的人,和他一起,
共赴云巅。
把自己满腔的爱意,
归于尽头的一声叹息。
后半夜,文易困得睁不开眼,没办法沐浴,牧白就简单给他做了清洗。
怕他睡不好,牧白打算去前面歪着。
谁知刚给文易掖好被子,就听他迷迷糊糊地说冷。
他心里一惊,以为文易发烧了,连忙摸摸他额头,不烫,又摸摸他手心脚心,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文易的脚又凉了下来,只好侧着身子躺在床边抱着他。
文易已经睡熟,车外的气温更低了,牧白怕自己睡得太沉,把暖气温度调高一点,将车窗落下一条缝。
怀里的人那么瘦,瘦到他轻轻一拢,就能将人搂在怀里。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文易过得更好?
牧白盯着文易的睡颜看了许久,用尽所有柔情,亲了亲他的额头。
“日常一问,宝贝,你到底……爱我吗?”
牧白轻叹口气:
“我好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