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钟,阳光灿烂。
吃完饭,文易站在落地窗前。
他仿佛抬手就能够到太阳。
那灿烂的金色,让他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
牧白收拾好行李,见他站在窗前发呆,便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清新的须后水味道萦绕鼻尖,文易轻嗅一下,回头问:
“出发吗?”
牧白没回话,闭着眼睛开始亲吻他的脖子。
文易没拒绝,还稍微歪了歪头配合牧白,直到脖子开始发酸,才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问:
“还不走?”
眼前便是百米高的城市景观,牧白将文易抵在玻璃上,轻轻揉捏着他后腰。
“宝贝儿,如果我在这里上你,你怕吗?”
文易回头一看,心里一阵悸动。
因为天气晴朗,城市风景在蓝天下格外清晰,比昨天晚上看上去更加壮观,也更让人眩晕。
他分不清他此时心跳加速,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牧白。
身后是万丈深渊,但眼前,这个男人正紧紧地抓着他。
他看着牧白,搂上他的脖子,笑道:
“我怕的是——”
“没力气开车……”
三分钟后,文易摸着自己因为亲吻变得更加红润的嘴唇,首先出了房间。
***
文易拿驾驶证的时间只有三年,但他从开始上路,开的就是越野皮卡这样的大型车辆,技术上绝对不算新手,对于牧白这台长度超过七米的房车,也算得心应手。
“我以为你这个年纪的男孩会,喜欢各种各样的跑车。”
“你觉得我喜欢装逼?”文易不屑地问。
“没有,毕竟除了装逼,跑车开起来还是很有驾驶乐趣的。”牧白说。
“驾驶乐趣?”文易看一眼牧白,“我觉得机车比跑车的驾驶乐趣大多了。”
“也是,”牧白也看一眼文易,“毕竟你那种重型机车,是用生命在加速。”
文易轻笑。
“一看你就是没跑过机车的人,开机车飚速度的时候,你首先想的是怎么保护自己,而开跑车,你首先要注意的,是路上的其他东西。”
牧白若有所思,问:
“所以你觉得,机车更自由?”
“嗯哼。”
牧白笑笑。
是啊,他最喜欢的,是自由。
***
一路上,窗外的风景随着速度后移,他们从一大片云彩下面穿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牧白知道文易不坐飞机的原因,也想过他会因为父母空难恐高。
因此,当他把他抵在近三百米高的落地窗前时,他不确定文易会不会犯病。
但当文易搂上他脖子的时候,他觉得,文易眼底深处,有种熟悉的期待。
这种期待,在他平安夜落水后被自己救上来时,也出现过。
所以牧白非常脸大地想着,他会不会是文易的救命稻草。
“下午换你开,我吃过饭开车会困。”快到服务区的时候,文易说。
牧白回神,宠溺地应了一声。
两人在服务区吃过饭,文易自觉地去了车后排。
一觉醒来,车窗外的风景已经和宁城大相径庭了。
“过南岭了?”文易看着窗外问。
高速两边不再是平原,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小丘,山坡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竹子。
与宁城的竹子不同,这里的竹子普遍高大粗壮,连成片后,更显遒劲淡雅。
“嗯,”牧白看看时间,已经傍晚五点钟了。
“我们是在服务区吃,还是等到江城?”
“先到服务区休息一会儿。”文易说。
服务区背靠一座小山头,文易看着山上的竹子,想起去年十月,他和牧白一起去主题公园工地的时候,那里也有一点竹子,只是没眼前的壮观。
顺着他的目光,牧白也看到了那片竹林。
“我讨厌竹子。”
开一次花就死。
文易看他一眼,说:
“我也讨厌。”
他带着一点不知是羡慕还是烦躁的感叹,说:
“但它们的生长周期好长啊……”随后朝它们走去。
这山不过百米,大概是因为上面有信号塔,还修了石阶。
不过文易没有要爬上去的意思,太消耗体力了。
他走到一颗手腕粗的竹子前,愣愣地看了半天,问:
“如果我把它砍下来,会被抓走吗?”
牧白笑道:“你砍它做什么?”
“砍了它,做竹筒饭。”文易说。
他哪里是想吃竹筒饭,他只是想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给自己添点不一样的回忆罢了。
牧白想不明白文易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
但他是舔狗。
“你等着。”
两分钟后,牧白拿着安全锤过来了。
他左右看看,说:
“这里动静太大,我怕有人发现,我们得往上面走走。”
文易看着蜿蜒到山上的台阶,摇摇头:
“你去,我到车里等你。”说着就要回停车场。
想到文易平时干点什么就嫌累,牧白喊了一声:
“哎——我背你上去?”
其实文易到车里等他也不是不行,但他就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并且很有执行能力地拉住了文易的手。
“你行吗?”
“你说呢?”
当两人站在有点高度的山顶时,文易闻到了牧白身上的汗味,那是一种可以全身心依赖的味道。
牧白虽然有点喘,但谈不上累。
他把文易放在一块石头上站着,搂着他的腰,抬头问道:
“我行吗?”
文易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你太厉害了……”
冷风把竹林刮得簌簌响,牧白咽了一口唾沫。
这会儿是调情的好时候,但不是做点什么的好地方。
于是,他搂着文易,在他脖颈间慢慢逡巡吸吮,轻声说:
“晚上我们住江城酒店……”
***
安全锤不算砍伐工具,但尖锐的榔头加上刀片,还是能轻易把竹子折断。
牧白取了最鲜嫩,水分最多的那部分砍下来,之后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压在剩下的竹子下,说:
“宝贝儿,为了你,我可是连竹子都偷了!”
文易拿着竹节闻了闻。
“牧总,为了一顿竹筒饭,我可是要跟你去江城酒店呢!”
***
晚上七点钟,江城酒店迎来了两位自带某种烹饪食材的客人。
牧白把新鲜竹筒交给服务生。
“麻烦给我们做两份竹筒饭。”他又看向文易,“有忌口吗?”
“里面不要肉也不要菜,只要米饭。”文易说。
“好,”牧白说:“另外要两例蹄膀汤,一份西芹炒虾仁,再烧个武昌鱼。”
“好的先生,等稍等。”
服务生接过竹节,对这样的客人并不好奇,因为在他们看来,有钱人就是会为了某种所谓的乐趣,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虽说文易昨天打了针,体力上有所恢复,但毕竟身患重疾,服务生走后,他去泡了澡。
而牧白,已经开始工作了。
手机响的时候,他刚把到南市之后的工作日程确定下来。
“喂,牧白,你们到哪了?”段非在电话那头问。
牧白揉揉脖子,靠在沙发上,“刚到江城。”
“才到江城?照你们这么跑,到南市也该上班了。”段非说。
“那正好,年前就和他们那边招商办的人透过消息了。”
“好吧,到时候我和大伟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