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公司的赵明,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把年前收集到的资料递给牧白,牧白接过来看了看,几个选址地周边的环境设施,人文条件罗列得都很清楚。
牧白点点头,“资料很详尽,赵总费心了。”
赵明笑笑,“这都是我应尽的,不过牧总……有件事我想提前跟您透露一下。”
“赵总请说。”
“目前在国内,这个海洋能源项目,算得上是高新行业里的第一梯队,很有前景。但因为资金和技术层面的原因,感兴趣的不算多。牧总,您的实力毋庸置疑,可我听说,还有另一家实力不错的公司,也在跟南市这边接触。”
郭大伟和赵明曾经在工作上有过往来,听到这里,他出言问道:
“之前没听你说啊!”
“我也是前几天跟朋友聚会时听说的,这么大的项目,都是投资方和招商办直接联系,不会外露太多消息。”赵明说。
“赵总知道对方是哪家公司吗?”牧白问。
“应该也是宁城那边的,但具体是谁,我就不太清楚了。”赵明说。
段非笑笑,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哼笑一声:
“招商办那些人,还不是见个大腿就想抱?但也得看看这条大腿带不带的起来不是?赵总,不是我说,放眼全国,各项条件比得上牧总的,没几个。再看看咱们牧总这势在必得的架势,我觉得,只要他是真的想投这个项目,就一定能做成!”
“但……”赵明顿了顿,“我听说,对方已经打算在近期,找团队寻求技术支持了。”
牧白一抬手,“不急,这方面我了解过,国内做这个方向的团队就那么一两个,而且都还在实验阶段,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拿出来用。他们放出这个消息,不过是个幌子。”
“所以,跟南市方面的洽谈是基础,除非他们转投别市。但我觉得,没有哪个地方的地理条件比南市更合适。而且最重要的是——先拿到批文。”他手指轻敲着桌子说。
“那明天上班了,我们是不是先见见南市这边的人?”郭大伟问。
“不用,”牧白摆摆手,说:“先去实地看看。”
段非一拍巴掌,“好,谈完事了,咱们去吃饭。”
四人一起吃了饭,期间免不了喝酒。
牧白今天高兴,多喝了点,饭局结束时已经有点晕了。
他让人把赵明送走后,段非说找个静吧给他过生日,路上郭大伟还赶在甜品店关门之前,买了蛋糕。
“哎,牧白,文易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吗?”郭大伟点上蜡烛,问。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
牧白有点小失意,但今天在天空中,文易对他的依恋已经无处遁形。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至于他知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有没有那句祝福,又有什么关系?
段非拍拍他肩膀:
“等回宁城,哥几个给你补办个生日趴,三十岁整生日呢!”
“我是小孩?还在乎这个?”牧白一脸不屑。
段非冲演奏台那边挥挥手,嘲笑道:
“你不是小孩,但你到现在,还没搞定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
乐队开始弹唱生日快乐歌,牧白嗤笑一声,吹灭了蜡烛。
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聊往事。
牧白心里记挂文易,十点多就提议回去。
段非和郭大伟也累,便一同回了酒店。
但刚到酒店楼下,他们俩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呃……白啊,你怎么住这?”段非问。
“南市最好的海景酒店,住这有什么问题?”牧白有点醉,根本没在意两人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
“啊……没问题没问题!咱们快进去,我困!”郭大伟打了个哈哈。
郭大伟和段非房间是牧白给订好的,跟他和文易在同一层。
一进门,郭大伟鞋都没换,叉着腰来回走了两步,着急上火地说:
“你说怎么这么巧?”
段非放下行李,皱着眉:
“我哪知道?现在只能祈祷他们不会在酒店碰面,不过就算碰面,牧白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没事没事,别担心!不至于跟当初在卡门时,醋劲那么大!”
“但愿吧……”
同一楼层的另一个房间,牧白刷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开大灯,怕吵着文易休息,他特意压低脚步声,进了卧室。
床上没人,浴室那边也很安静。
牧白一颗心蓦然狂跳起来!
他大步流星地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看到人。
那种从一开始和文易有瓜葛,就时不时出现的不踏实感,再次浮上心头。
他又去哪了?
牧白拿出手机,拨通了文易的电话,但怕文易嫌自己追得太紧,电话刚接通,他就挂掉了。
海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腥味。
牧白站在阳台上,点了根烟,回想着今天文易的所有举动。
在空中时,文易的后背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好像能依靠的只有他一个人。
回到酒店,他所有的热情都为他释放,和他一同在欲海摇荡。
这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此刻,本该在房间里休息的人却不见了。
下午他给文易打电话的时候,文易表现得很正常,他会不会还在酒店?
想到这点,牧白给酒店管家打了电话。
询问一圈后,发现文易既没换房间,也没在餐厅或者别的休闲区域。
牧白摁灭烟头,转身下楼,到了一楼大厅询问工作人员。
“你好,下午我离开后,文易有没有出去?”牧白问。
工作人员对文易这样的帅哥印象很深,直接就告诉了牧白:
“牧先生,文先生和另外两位先生一起出去了。”
“另外两位?”牧白拧眉。
工作人员点点头,“其中一位……”她顿了顿,才说:“看上去和文先生很亲密,走的时候还搂着文先生的肩。”
“那两人长什么样?”牧白追问。
“看不出年龄,不过感觉都挺成熟稳重的。”
“成熟稳重……他这里有朋友?”牧白小声念叨着。
文易是土生土长的宁城人,从没听说过他在南市还有朋友。
片刻后,牧白想起他们说来南市那天,汪书泽去过文易家,心里像闷了块石头,喘不过气。
怪不得刚才和段非郭大伟回来,两人那么不自在!
牧白暗骂一声,随即上楼去了他们房间。
段非刚准备去洗澡,听见敲门声,翻了个白眼:
“艹!不会这么快吧!”
郭大伟靠在床头,生无可恋地合上电脑,摸着脑门说:
“去开门!”
当年牧白和汪书泽分手,那是删了所有联系方式的,就连在学校时的各种好友群都退了,但段非和郭大伟没。
汪书泽前几天发过一个朋友圈,配图是一杯Negroni,显示的地址就是这家酒店。
段非走到门口,深呼吸后把门打开,看见牧白沉着脸。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
“怎么了牧白?这么晚了不去陪小美人,来我这干嘛?”
牧白阴森森地看他一眼:
“汪书泽是不是来南市了?”
卧槽!情敌雷达这么准?段非心里暗道。
他嘿嘿笑了两声,尴尬地说:
“白啊!你说南市五星酒店好几家,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想起楼下工作人员说文易和人亲密的样子,牧白的心被揪在一起,别扭极了,也怕极了,沉着脸说:
“巧?文易没在房间!”
段非和郭大伟对视一眼,明白了牧白误会的点。
郭大伟连忙说道:
“不是牧白,你意思是文易告诉汪书泽你们住在这里?不可能,人汪书泽几天前就在这住下了!再说,你怎么能确定他们在一起?”
牧白没来得及换下来的商务造型,都不能让他显得精神,段非看他一副丧气脸,催促道:
“愣着干什么?给文易打电话啊!”
牧白双手插兜,看看鞋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甚至怀疑另一个男人是楚明克。
情敌开会,都开到南市来了!
他叹口气,转身离开,朝电梯走去。
“哎——牧白!这么晚了,你去哪?”段非喊道。
牧白没回头,朝他们摆摆手:
“我需要一杯whisky清醒清醒!”
郭大伟扯过一旁的衣服递给段非,“走,跟着他,刚才饭桌上就喝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