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倾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成年人的世界她才摸到了一点边儿，但她也知道这张房卡意味着什么。
“更多的机会，更好的跳板，只要你愿意。”杜波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抬起眼睛继续盯着她，“只要你可以尽早意识到这一点，利用自己的优势。”
一个穿着如此斯文的人，却分明是个败类，人渣味儿隔着远远的距离都能闻到。怎么会连眼神都那么让人讨厌，陈倾有一种恶寒自心头升起。
“这样你可以比别人少走很多弯路，也用不着吃那么多苦……从助理开始做起，很辛苦的。”他坐在写字台后面，好整以暇地用手指点着桌子，发出笃笃的声音。“老天给你的优势，别暴殄天物。”
杜波轻而易举的说着这些话，像是在教给陈倾什么至理名言。
“在连策实习，然后留在这里，即便你以后并不一定非要做律师这行，但你在连策的工作经历也足够让你的简历添上一笔。”杜波继续说，“我们是不留实习生的，但如果是你……”
说着他从写字台后面站了起来，看着陈倾微笑着，“可以例外。”
陈倾把房卡放到桌角上，她其实很想直接扔到那张油腻腻的肥脸上“杜主任，我觉得我不需要这种例外。”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杜波倒是不疾不徐，仿佛并不急着要答案，“不急在这一时。”
“杜主任……”
“不会连送到眼前的机会都不要？”杜波轻蔑地笑了一下，“看来F大并没有教会你们除了专业课以外的东西，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还不懂得人间疾苦啊……”
陈倾站在原地，保持着离杜波尽可能远的距离。
“杜先生，我之所以还能尊称您一句主任，那是因为我觉得我还可以在这里实习下去。”陈倾抬起头看着他，神情淡定自若，“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杜波依旧面不改色，没有对她明确的拒绝态度有什么意外。
但他们这些人，早就练就了一身不喜形于色的本事。又能从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呢？
“是么？”杜波反问道，“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你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连策的实习机会确实很诱人，留在这样的大所里直接做律师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陈倾接着说，“但这并不表示我会为了留在这里，付出这种代价。”
她瞄了一眼桌角那张房卡，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不屑。
“那看来是我没说明白……”杜波拨弄了两下他地中海趋势明显的头发。
“刚刚我们只分析了机会，没分析挑战。”杜波重新坐回他的椅子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你拒绝了这个机会，你未来的律师之路……”
他双手交叉，放在面前，“可能不会太顺畅。”
这哪里是挑战，根本就是威胁。
陈倾觉得这倒是正常了。所谓“威逼利诱”，在这里变成先“利诱”再“威逼”也没什么不对。
“杜先生，您不必再跟我强调是机会还是挑战。”陈倾转身拉开了主任室的门，“这种机会我不想要，而且……”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