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收回目光，随即抬了抬下巴，示意陈倾接电话。自己却站起身走到一边，礼貌的给她留了独自说话的空间。
程景昊对陈倾简单说明了目前的情况，问道：
“陈倾，你能想办法让林樾同意由我来代理他的这个案子吗？我认为，只有你能说服他。”
“程律师，不必了。”
程景昊倒是预料到陈倾会拒绝，“你知道的，我来代理，才是目前最稳妥，最大程度保证胜诉的方式。法院那边也支持我庭外和解的提议，所以我们……”
“我已经代理了这个案子，所以就会一直做下去。”她的语气很坚决，“怎么程律师，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不，我相信，”程景昊慌忙解释，“但有些事情是你……”
“没有委托授权，除我以外的人就都不可以代理这个案子。”
“陈倾，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应该是如何最恰当的方式来胜诉，如何将事态影响降到最小。你可以继续代理没问题，但可以增加我为共同代理人，只需要一个授权……”
“程律师，我这边还没有收到合同违约的起诉书，如果在你那里，麻烦你尽快转交给我。”陈倾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给他机会“你提到的庭外和解，他们应该还会拒绝。”
程景昊当然知道对方会拒绝，这个提议的本质作用，不过是他在为了拖延开庭争取时间。
“陈倾，你可能还不知道，对方的代理律师是连策的资深律师，从业年限可能比你的岁数还要大。”她才21岁，别说从业资格证没到手，连大学校门都没出，怎么可能在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江湖”那里有胜算。
“现在我知道了。”陈倾依旧淡定。
“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老D重新安排了这个一级律师，他的目的你猜不到吗？”程景昊有些不理解她的固执。
“目的我明白，”她说，“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只要证据足够充分，案件事实清楚，我们还是有胜算。何况……”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理想，你懂吗？这是成年人世界的游戏规则，很多案子在开庭以前就胜负已定，明明有胜算更大的方式，为什么……”
程景昊有些不明白，一向理智冷静，权衡利弊的陈倾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显而易见的正确答案，她硬是拒绝了。
“这是林一衡的案子，”电话对面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清晰，“这是林樾的案子，这是我们的事。我会保护他，尽我最大的努力。这件事，不接受任何反驳。”
她说完，电话两边旋即陷入了同样无声的静默。
几秒钟之后，陈倾先开了口。
“程律师，谢谢你。”这句谢谢你，依旧是惯有的礼貌，掉在程景昊情绪的空白里。
话到如此地步，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请讲。”
“如果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适当的帮助，希望你务必不要拒绝。”
陈倾沉吟了一下，“好的，谢……”
“不用客气了。”程景昊发现自己再也不想听她说那几个字，“未来你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律师，相信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