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萌盯着自己的影子模模糊糊倒影在冰冷的金属电梯门上，她站在原地，任由那个高大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她跟随的绵长视线中。
她知道，也许只有自己的最后那一句话，程景昊才听了进去。
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让人一见难忘的女孩子，没有一丁点地方腾出来给别人。
电梯旁边的小屏幕上总是热热闹闹，滚动播放某些商业广告。
“你知道吗？你真的知道吗？你确定你知道吗？你真的确定你知道吗？”
魔性的台词，开启了让人抓狂的洗脑模式，仝萌一贯对这些无聊的广告视而不见，但那个小小的屏幕上说出这些广告语的少年吸引了她的主意，特别的单眼皮，随着说话而时不时露出来的俏皮小虎牙，他穿着白T恤，浅灰色西装，配一双球鞋。
青春真挚，灿烂耀眼。
仝萌曾经为了他做了不少功课，一个自带流量的实力小生，用演技说话的潮流爱豆，娱乐圈里的三好学生。
这样的少年分明是星途坦荡，未来可期的。然而，他现在正被一个分明有人在背后操纵的官司缠身。
“有问题，上X乎。”少年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把仝萌从深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那个让程景昊一见难忘的女孩，却满心满眼里都是屏幕上这位X乎首位代言人：林一衡。
广告结束了，又讽刺又无奈，仝萌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感情不是做小学数学题，只要执着认真地做下去，就一定能抵达正确的终点。
一厢情愿就该愿赌服输，谁又能例外呢。
她转身走回办公区，在张成国律师的办公室门前犹豫了几秒，理了理头发，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
——
“陈倾，我能过去见见你吗？”
程景昊说完这句话，一阵胸闷恶心的感觉又袭上来，看来高尔夫球杆的杀伤力还是有的，他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缓了口气。
“我在东三环路上……”陈倾报出了林一衡工作室所在写字楼的位置。
“好的，你顺着向军南里往北走，路口处有一家咖啡馆叫星夜，现在应该还开着。”
“我知道那里。”陈倾回答。
“好的，我马上就到，十分钟后。”程景昊穿上外套，发动了车子，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他有些喘息，不禁咳嗽了起来。
他迅速挂上了电话。
十分钟后，程景昊到了咖啡馆。
陈倾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用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阑珊夜色。
咖啡馆里安静而幽暗，窗外斑斓的世界影影幢幢地倒映在那张一见难忘的脸上，让孤身一人的她显得有些寥落。
程景昊径直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我可以过一遍你准备的材料，”他看着眼前厚厚的一叠文件说，“有些证据可以提前递交……”
两个人对着一堆文件讨论了许久，时间就在一页一页写满文字的A4纸之间流淌而过。
“程律师，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陈倾有些疑惑地看着程景昊，他说话间眉头紧蹙，头上似是有冷汗渗出，而且一贯整洁的衣服也皱的厉害。
从他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察到了。
她的语气里似乎夹杂着那么一点担心。程景昊想，她是真的担心，还是自己糊涂了，在自作多情？
他发现自己头晕得厉害，甚至有些眩晕感，这让他失去了清晰的判断力。
陈倾的脸在他眼前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