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在吧台里给手上的mini蛋糕裱花，程律师刚刚特意嘱咐说待会儿要带走的。
他听到了门口风铃的响声，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
“您好，欢迎光临。”迎接的台词还没落下，一个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年轻男孩就推开了门。外面的冷风趁此机会随着他的动作一拥而进。
他穿着黑色牛仔外套和黑色裤子，高高瘦瘦的，头上的帽檐压得很低。
小于之所以判断他是个男孩而不是男人，因为即便看不清面目，也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洋溢着那么呼之欲出的年轻气息。
他走了进来，裹着一身凛冽刺骨的寒气。
小于快步走上前去礼貌地拦下了男孩，“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说着他指了指门上close的牌子。
男孩似乎根本忽视了那块牌子的存在，更像是连他说的话也没有听到。
他径直走了进来，绕过吧台的时候稍微抬头望了一眼，随即完全无视他的阻拦，迈开腿向里面走去。
“先生……”小于阻拦未果，立刻追了上去，但男孩个高腿长，没几步就走到了店里面的休息区。
里面是程律师和那个仙女小姐姐啊，他想着，不能打扰到他们。
“先生我们打烊了，请您不要再往里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头都没有回，走到了咖啡馆里仅有的两个人面前，随即站定，摘下了他的帽子和口罩。
小于在星夜coffee打工快三年了，见识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客人以及恶俗狗血糊脸的桥段，却从未见过眼前这种惊涛骇浪又岁月静好的场景。
程律师，还有那个仙女小姐姐都站了起来。三个人的站位构成了一个三角形。
程律师从来就是生人勿近的老干部脸，话也不多，很难见到他有什么情绪。但他此刻却紧皱着眉头，似是疑惑不解又似是早已料到。
他对面的小姐姐就更奇怪了，小于觉得自己词汇匮乏，无法确切形容出来。
就像他认为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小姐姐很美，整个人像星星一般闪着光，站在那里让人想忽视都做不到。但搜肠刮肚也就一个“明眸皓齿”可以形容。
可现在那双明亮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转啊转，悬在长长的睫毛边上，就要掉下来了。
——
裹挟着一身寒气的林樾，就站在她面前。
陈倾站了起来，而她对面的程景昊比自己先有了动作。
“林一衡，”程景昊说，语气平淡至极，“你好。”
林樾像没有听到一般，并未回应。
或者可以说，在此刻他的眼里，谁都不存在。
除了陈倾。
但他没有开口，只是站在她面前，两个人对视着，犹如一个行者赶了很远的路，风尘仆仆归来的视线全都纠缠在她身上，解也解不开。
而陈倾站在那里，明明苍白脆弱却硬是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硬撑着不让悬而未决的眼泪掉下来。
“庭审结束了？”他终于问道。
“嗯。”陈倾微微颔首，几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可是对不起，我败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