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倾小心翼翼地推开病房的门。
“不过，”向秋补充了一句，“刚才做完检查，医生给他打了针，或许这会儿睡着了。”
她点点头。
果然如向秋所说，林樾在一床白色被子的包围中安静的睡着，像被裹在一个纯白的茧子里，陈倾轻手轻脚地走近了，坐在床边。
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方投下了淡淡的阴影，棱角分明的脸颊，高挺俊朗的鼻梁，嘴唇也失掉了平日里鲜艳的颜色，她目光所及的地方，仅仅有透明的无色作为底色，衬得睡着的少年脸色更加憔悴苍白，没有生气。
陈倾叹了口气，想要伸手触碰，又有点近乡情怯地缩了回去。
她只能让视线在他脸上逡巡着如翅膀抚过，一遍又一遍，恋恋不舍。
没有血迹，没有骨折，没有一丁点儿伤痕。他完美得像是海报写真上那样，依旧是少女们的“国民初恋”，只是闭着眼睛而已。
阳光踱着步子移动到了病床上，陈倾站起身，想把帘子拉上给林樾挡住刺眼的光线。
可还没等她的手碰到帘子，就被另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
床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睛，澄澈深邃，透彻得能一眼望进人的心底。
“……”
两个人互相对视，像有缱绻浓情的千言万语。她贪心地看着林樾，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完完好好地在她眼前，而且已经醒了过来。
这一切就足够了。
“林樾……”她将手缩到他的手掌里蜷着，感受着他的温度，“疼吗？”
林樾眨巴着眼睛，那些没说出口的思之悱恻的话语渐渐变成了梦醒时分的疑惑。
“你是……？”
——
周远辉到医生办公室，找到了林樾的主治医师。
说明来意，医生拿出CT片子指着跟他解释道：
“其他挫伤都好说，休养几天就没事了；暂时来看，比较要紧的是颅内那个模糊的阴影。不是出血，只是一个轻微的血肿，后期如果自然吸收了就没事了。”
“会有什么后遗症吗？比如影响以后的生活之类的。”
“就目前来看，没有吐过也没有头晕头疼，说明当时受到的直接外力不是很严重，状态比较稳定。当然还需要观察着，看看有没有其他并发症。”
周远辉倒不是太担心会拖住剧组的进度，相比之下，他更在意林樾本身的安危。
“我问一句题外话，这小伙子的职业？”他见周远辉有些警惕，又说，“我们科里的小护士倒是有认出来的，是个明星？”
“演员。”周远辉回答，“在附近拍戏，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所以就近送来这里。”
“哦，”医生了然地点头，“怪不得护士们都争着去给他打针呢，演员啊……”
“所以我想知道他会不会有后遗症，或者你说的并发症，对他的……”
“这个实话说了吧，谁都无法保证，”医生打开病历，“但至少最近这种需要高强度运动的戏就别拍了，比如骑马，CT片子里那块阴影目前看不到影响，只能说明我说的那些情况暂时没有出现，有可能只是侥幸。”
周远辉还没问什么，向秋就敲敲门闯了进来。
“医生，”他语气异常慌张，“你快过去看看吧，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头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