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和秦晋生倒是没在公安局久留。
毕竟正好遇到了齐局长。
“小秦醒了？哎哟这可真是太好了。”齐局长喜不自胜，“去医院检查了没？不对你们来公安局干什么？”
醒来不该去医院吗？
来他们这里做什么。
沈穗简单说了下情况。
齐局长当即表示，“这性质也太恶劣了，小沈你放心，这件事肯定会严肃处理，我亲自来抓，你赶紧带小秦去医院检查检查，等中午我再去你家里看看，你嫂子之前还念叨，说这两天去看看你们呢。”
齐胜田和沈穗的关系很好，甚至可以说有些亲昵。
秦晋生没有说话，只是冲齐局长点了点头。
倒是沈穗笑着说道：“您工作忙，先忙工作重要。”
两人寒暄了几句，沈穗这才带着秦晋生离开。
齐局长忽然间想起来什么，“秦晋生这是哑巴了？”
也没见人开口说话。
该不会是躺得时间长了，真的不会说话了吧？
“问题不大，你卧床时间有点长，现在身体机能也在慢慢恢复，手上没什么力气是正常情况，先不用着急，慢慢来。”
植物人的苏醒让军区医院都热闹了几分——
多么罕见的病例啊。
这要是能从中总结出经验来，对于日后植物人的康复理疗，岂不是多了几分把握？
但凡是空闲的医生，一股脑的都跑过来询问。
秦晋生犹如珍稀动物似的，被医生们团团包围。
沈穗也没好到哪里去。
——怎么照顾病人的？是不是用了其他药品？
沈穗觉得自己耳朵边前所未有的热闹，她连连解释，“我有做记录。”
她在小本子上记录了照料秦晋生的全过程，从每天差不多定时鼻饲，到每天做按摩，按摩多长时间，顺序。
都记在了小本本上。
把自己做的记录本贡献给医生护士们，沈穗总算换来了清净。
她得空喝了口水，听到脚步声连忙抬起头来，看到是经常去看秦晋生的韩医生。
沈穗刚要站起来，就看到韩医生压了压手，“辛苦了，这可真是个艰难的工作。”
是啊，艰难的工作，现在可算是结束了。
但接下来沈穗要处理的事情，似乎更为棘手。
她该怎么跟秦晋生说，你跟田金桃离婚了，现在结婚证上的另一半是我呢？
秦晋生躺在床上时，沈穗端屎端尿都没觉得啥。
如今人恢复过来，她倒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晋生。
谈谈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总要有个结果，不是吗？
沈穗又问了韩医生几句，关于秦晋生醒来后的一些相关事项。
这还真把韩医生为难住了，“我也不知道，毕竟植物人能醒过来的多是凤毛麟角，这样好了，最近呢你密切关注下他的饮食、行动，如果有什么异常就来医院找我，另外每周带着秦晋生来医院一趟，我们定期做个检查。”
病中的照料，病后的恢复，这些都要注意。
能醒来着实不易，可千万别功亏一篑。
“成。”沈穗利落的应下，“那回头还得麻烦您。”
韩医生笑着调侃，“你更辛苦是真的，不过熬过这段日子也就苦尽甘来了。”
秦晋生刚好从隔壁门诊室内出来，听到这话看了眼沈穗。
他冲着韩医生点了点头，与沈穗一前一后离开。
步出军区医院的大门，沈穗想起了齐局长中午要来家里看望秦晋生，少不了留人吃个饭。
冰箱里似乎没什么菜了，沈穗打算去菜场看看，“你自己能回家吗？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秦晋生迟疑了一下，“我之前躺着不能动，但脑子应该没问题。”
倒也不至于找不到回家的路。
沈穗尴尬了下，正要开口，就被秦晋生截了胡，“你要去买菜？我陪你一起去。”
担心沈穗拒绝，秦晋生道：“医生也让我多活动活动，不要太剧烈的活动，走路是很好的选择。”
“那成吧。”沈穗寻思着带人四处转转也挺好，但她真没想让秦晋生拎菜。
而且男人那神色，仿佛——
你太瘦，拎不动，我来。
天知道那就是一块不到两斤的五花肉。
自己怎么就拎不动了呢？
沈穗想要拒绝，就又迎上秦晋生那微微皱着的眉，仿佛在说，“你觉得我是林妹妹，这点东西都拿不动？”
成成成，你不是林妹妹，是秦哥哥好了吧。
沈穗让男人拿东西，她挑着新鲜的果蔬来买，菜场被她转足了一圈，这才满载而归。
快回到家时，沈穗看到曹小姐包子铺开着门，孙连芳坐在门口嗑瓜子。
两人四目相对，又纷纷挪开。
秦晋生将这一切纳入眼底，走进魏家胡同这才问道：“有摩擦？”
沈穗笑了笑，“我前夫的妹妹。”
前夫。
秦晋生挑了挑眉，想起昨晚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还有今天早晨那个喊自己爸爸的小男孩。
走到家门口，他看着沈穗定在那里皱眉头，多看了两眼才发现那墙根被烧黑了。
“等下有时间，我重新粉刷下。”
沈穗笑道：“不着急，兴许警察还要来取证，先放两天吧。”
这倒也是。
秦晋生再度进入家门，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院子。
其实跟老太太住的那个区别不大，不过那是在巷子口，这院子两旁又都有其他房子，“周围没人住？”
他早晨绕着这院子溜达一圈，发现其他几户都从外面锁着门。
仔细想想，昨晚也的确没人出来救火。
“没有。”沈穗迟疑了下这才说道：“这些院子我都买下了。”
这话让秦晋生微微一怔，买下这么多院子，做什么？
但他一向耐性好，没有问沈穗缘由。
沈穗也没多说什么，指挥着秦晋生把菜放到厨房，“你回屋歇歇去吧，我准备午饭，过会儿齐局长要过来，你现在身体还要慢慢恢复，就别喝酒了，多整几个菜吃。对了你有什么忌口的没？”
秦晋生缓缓摇头，“没有。”
沈穗买的菜很多，鸡鸭鱼肉都有。
便是整治一桌年夜饭都绰绰有余。
“我不累，帮你杀鱼好了。”秦晋生很自觉的拿过那条微山湖来的四鼻须鲤鱼，很自觉的朝沈穗伸手，“把刀给我。”
沈穗迟疑了下，“麻烦了。”
这客套的用词让秦晋生深呼吸一口气，抓着那活蹦乱跳的鲤鱼，“沈穗同志，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