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时间过去三个多月，身边的人际关系也发生变化。
尤其是枕边人换了人。
秦晋生觉得自己也需要时间消化这个问题。
从昨晚醒来到现在，他观察了很多。
对沈穗有了大体的认知——
离婚，带着两个孩子。
对秦嘉照顾的很好。
很能干，经营着一家包子铺，甚至还小有资产，买了好些个四合院。
擅长人际关系处理，与齐局长还有医院的医生相处都不错。
但她对自己似乎格外的客气。
“我想，你也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说，对吧？”
不是秦晋生自恋，而是他足够敏锐。
沈穗对自己客气又带着些疏离。
是因为彼此都还没找到如何对待彼此的合适态度，不是吗？
沈穗笑了笑，“现在不是时候，马上十点半，我得做饭。”
秦晋生的建议被沈穗敷衍了过去。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秦晋生说，先拖延一下吧，等回头拖不过去再说也不迟。
秦晋生皱了皱眉，“我去杀鱼。”
男人拎着菜刀和鱼出去，厨房里的那压迫感当即消失了踪影。
沈穗微微松了口气，等下午或者晚上找个时间，好好跟秦晋生谈一谈。
男人单是站在那里就压迫感十足，沈穗不想再继续生活在高压下。
对心脏不好。
沈穗准备的菜多，秦晋生帮忙打下手的时候发现，似乎都是照着两份准备的。
“隔壁住着的徐大爷借给我不少钱，买房子和铺子的钱他出了很多力。”沈穗解释了句，“我顺带着给他准备一份。”
秦晋生皱眉，“钱都还上了吗？”
这个问题让沈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一迟疑，落入到秦晋生眼底就是一个答案——没有。
“等下午我打个电话跟部队那边，让他们把我的钱寄过来，先把账还上。”
欠人钱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
那些钱许是人家的棺材本，不在自己手中能安心？
沈穗闻言一怔，迟疑片刻才说：“我有钱。”
没还钱是因为徐大爷不要，说什么都不要。
倒不是沈穗不还钱。
只是这事她也没顾得跟秦晋生细说，因为出去摆摊的徐大爷领着三小只回来了。
“哟，做饭呢，味道好香呀。”徐大爷吸了吸鼻子，“锅里头炖着红烧肉？”
“不是，我今天做的是梅菜干扣肉，等会儿您尝尝看。”
三小只这会儿齐刷刷的站在徐大爷身边，都在小心打量秦晋生。
“咋了嘉嘉，你爸爸都不认识了？”
“认识。”秦嘉小声说，昨天晚上还见到了呢。
但今天一起床就没看到，爸爸没了妈妈也没了，秦嘉还以为是爸爸拐着妈妈跑了，不要他们了呢。
哭的嗷嗷叫。
把郑金花招来，好一通解释，小孩子红着眼睛一脸委屈，“妈妈为什么不喊我起床呀。”
郑金花能咋说，这不是宠孩子，觉得小孩子现在还没去念书，那就多睡会儿懒觉嘛，将来想睡机会都不多。
好不容易哄下来，徐大爷带着三小只去小福街那边摆摊。
晌午到了点，徐大爷领着人回来。
发现这仨竟然还跟秦晋生有些认生，跟平日里那叫一个天壤之别。
之前嚷着“我爸爸醒来打你，打你爸妈，打你全家”的小霸王呢？
就连秦嘉这个亲生的都躲在自己身后，想什么样子哟。
秦嘉怯怯的，小跨步上前，喊道：“妈妈，要我帮忙吗？”
秦晋生：“……”
亏得你不是在喊我，不然岂不成了男妈妈？
沈穗瞧得出秦嘉的害怕，“我这里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要不嘉嘉带着弟弟妹妹跟爸爸一起剥蒜？”
秦嘉迟疑了下，“那好吧。”
小男孩的勉为其难让秦晋生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外人，贸然见插入这个家庭之中。
带给了他们诸多的不自在。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招人嫌。
而且还是被自己儿子嫌弃了。
徐大爷见状笑了笑，没说话，摇着他那羽毛扇回隔壁院子去。
吃饭，还得会儿呢。
秦晋生并不会带孩子，过去也没什么条件。
抓了几头蒜丢过去，一个孩子分一头。
秦嘉瞧着那么多蒜有些迟疑。
秦晋生问他，“怎么了？”
“我们中午炖蒜吃吗？”秦嘉好奇，“要剥这么多。”
秦晋生被问得噎了一口气，“多剥点，放冰箱里，回头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秦嘉恍然，“爸爸真聪明。”
被夸赞了的秦晋生有些笑不出来，总觉得这是夸小孩子的说辞。
是沈穗教的，还是老太太教的？
倒是欣欣看着那蒜头，忽然间想起来什么，“爸爸你是不是要走呀？”
秦嘉好奇，“去哪里？”
“不走的话，为什么要剥这么多蒜呢？”欣欣记得，之前姥姥姥爷还没去天上的时候，每次过来都会带来一些好吃的。
或许是一个白面馒头，或许是一个鸡蛋，半块桃酥。
他们带来的东西越多，下次来家里的日子就越晚。
爸爸要剥那么多蒜，是因为要走，对吧？
走之前就多弄点。
致远也深以为然，“爸爸你还要回部队吗？部队好玩吗？”
他还有个问题没问，你还没让我骑大马呢。
什么时候让我骑大马呀。
秦嘉不知道这爷俩的交易，他眼巴巴的看着秦晋生，“爸爸你又要走了吗？”
欣欣真聪明，他都没想起来这事。
算算日子，好像也是。
过去爸爸回来也只是就待几天而已。
小男孩跟父亲有些生疏，但又不想他就这么离开。
他们都还没说几句话呢。
秦晋生看到了孩子眼底的怅然，还有些怯怯，想要留着自己，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他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暂时还不回去，到时候再说。”
致远好奇，“到时候是什么时候？你们大人总说到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呀。”
中文博大精深，总是有那么多可以用来敷衍的说辞。
秦晋生瞧着小男孩那一脸好奇模样，“你们猜猜看？”
秦嘉当即问道：“猜中有奖吗？”
迎上秦晋生狐疑的眼神，小男孩悻悻解释，“妈妈经常跟我们这么玩游戏，猜中有奖的。”
“是吗？那你赢了妈妈多少钱？”
“有一块呢！”秦嘉得意的仰起头，“等回头奶奶回来了，我给奶奶买好吃的。”
秦晋生想，或许秦嘉的教育应该得益于沈穗。
她把这孩子教育的很好，虽然胆子小了些，但又带着几分孩童的淳朴。
真真是再可爱不过。
秦晋生口袋里没钱，没办法玩这个游戏。
“我可以借钱给爸爸呀，爸爸你给我写个借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