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收队”,店内再度恢复了平静。
但店内却是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十余息的时间,店内方才逐渐有声音传出,
“该!这群该死的异人,还是被收拾的不够狠!”
“是啊,自从他们来后,这世道哪里还有以前太平?”
“不止是异人,还有那群异族人,前段日子我遇到了一个异族人,也不知是哪一族来的商队,黄眼珠子,可谓是迎风臭三里,我离近了后熏得我都睁不开眼睛。”
“那都算好的,起码来做买卖的都秉承着上门是客的理念,可是你知道先前武威侯剿的那千名异族人都是什么样子么?”
“你知道详情?”
中年男子笑着说:“呵呵,我二舅姥爷的女婿的邻居家的远房表妹的叔叔家就住在那地方附近。”
他身旁那人闻言来了兴趣,连忙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兄你快说说?”
“白兄想听,在下自然是不会藏着掖着...只不过这个嘛,有些说来话长...”赵兄笑着晃了晃已然见底的茶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兄闻言连忙明白了过来,他对着里面招手道:“小二!”
店小二连忙小跑过来问道:“客官,您是要添水么?”
“不,再来一壶银毫!”
“咳咳。”赵兄笑着说,“在下喝不惯,喝那玩意咳嗽。”
白兄闻言咬咬牙,随后说:“来一壶月露茶,快点!”
“好嘞客官。”店小二连忙点头,随即一溜烟的离去,同时喊道:“一壶上好的月露!”
白兄此刻不禁有些肉疼,他说:“赵兄,茶水已经在准备了,你先给兄弟我说一说。”
赵兄闻言得意的点点头,低声说:“白兄真是客气了,我和你讲,根据我那二舅姥爷的...”
白兄连忙伸手打断道:“赵兄,直接说事就行。”
“好好好。”赵兄点头说:
“那群吐蕃人平日里嚣张的很,一个个鼻孔朝天的,更是多番骚扰附近的姑娘,甚至就连老太太都不放过...”
“啊?果真?”白兄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赵兄梗着脖子说:“当然!你知道的,我老赵从来都不骗人!”
白兄闻言更是狐疑的打量了一番老赵,但犹豫片刻后仍是说道:“算了,赵兄你继续说吧。”
赵兄点点头继续说道:
“那事的起因据说是那群异族人强抢一名姑娘,被武威侯知道了便带人前去解救,但没想到那吐蕃人见武威侯率兵前来,竟然纷纷持刀聚众闹事,甚至说要给武威侯一点颜色瞧瞧...”
“真的?”白兄闻言有些瞠目结舌,片刻后望向赵兄的神色愈发狐疑...
赵兄见状更是梗着脖子说:“当然了,白兄,你我相交多年,你说说我老赵什么时候说过谎、诓骗过人?”
“行吧。”白兄也没有纠缠,仅是一副肉疼的模样说:“就因为这么一点事,就给武威侯罢官夺爵了,这也太...太...”
白兄纠结着说:“太草率了吧?”
赵兄也是叹了口气说:
“谁说不是呢,这下子以后谁还敢去收拾异族人了?而那异族人得知此事后想必会更加嚣张。
这下子以后我们不止要躲着不要命的异人,还有被那异族人给压一头,我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啊?”
“赵兄你说的不错,想当年先帝在时,一统六国是何等豪迈气概?
蒙恬大将军率长城军团北击匈奴,那周旁各个异族来我大秦经商的商队哪个不是低眉顺眼的?我等稍微给个脸色哪个不是战战兢兢?
哪里像如今这异族人不止强抢民女,甚至还敢聚众对大秦侯爷动刀的?”
白兄颇有些气愤的说。
而赵兄也是默默点头,“先帝去后,怕是一年不如一年啊...”
白兄点头附和:“也不知这武威侯不掌管剿异军后,这剿异军还能否像之前一样了...”
而这时店内忽然又一人举着一张报纸说道:“不对啊!”
众人听到这一声吼后,全都扭头望向那人。
只见那人说:
“诸位,武威侯乃大秦武侯,同时身兼司异令、东海令两令!
可在下看了三张不同的报纸,发现这只说削了武威侯的爵位与东海令一职,可从来没有提到司异令啊!”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面色一愣,随即皆是不约而同的望向各自手中的报纸,翻动的“哗哗声”响彻整座茶馆。
......
“罚俸、禁足、罢官,夺爵。
没想到只一日,咸阳城中便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胡亥放下文书,笑着问道:“先生,你怎么看?”
贾诩回道:“陛下,那武威侯年少成名,不止是我大秦少有的彻侯,又掌管与民间百姓息息相关的司异令署,民间百姓听闻此事后的反应大了些,也在常理之中。”
胡亥摇摇头,又拿起一份奏折说:
“朕已经按照先生你的意思,将那司异令的位置给那林岳留了下来。
可如今那林岳又上奏请辞,想要舍去这司异令的位置,告老还乡回到鹤野城安养晚年。
他年岁是朝堂上数得过来的年纪小,便要告老还乡,先生你说朕该如何应对?”
贾诩恭敬的接过奏折看了起来,片刻后他笑道:“回禀陛下,林岳此举,乃是试探。”
“试探?他试探朕做什么?”胡亥皱着眉头问道。
贾诩回道:
“回禀陛下,按理说您应除了先前的惩罚,还应除去那林岳的司异令一职,同时还要收回他的封地鹤野城。
可当初陛下您顾念林岳以往的功劳,而酌情处置,但此举被那林岳所见,如今心中恐怕有些忐忑。”
“他忐忑什么?”胡亥问道。
贾诩回道:“他自知自己犯了死罪,陛下您也是龙颜震怒,但却念及他过往功绩给他留了几分颜面,但在那林岳看来,也许是一头雾水,甚至是忐忑不安。”
“他终究与朕是一家人,朕不想成为那真正的孤家寡人。但没想到他却辜负了朕的期望,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举,令朕伤透了心。”
胡亥摇了摇头,随后沉声说:“不过他毕竟是父皇所倚重的臣子,皇姐与朕的亲近之人,朕不会让那林岳有性命之忧。”
“陛下英明!”贾诩拱手施礼道。
胡亥面无表情,沉声问道:“所以,这份请辞的奏折,究竟是在试探什么?朕又该如何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