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请辞的奏折,乃是试探之用。”
武威侯府上,郭嘉沉声说:
“主公,在这种情况下,如若那胡亥同意您请辞回到封地之中,便代表胡亥对您没有戒心,最起码胡亥是没有将主公您当做敌人。
而若是胡亥没有同意您请辞回到封地的请求,即便胡亥没有将主公您当做敌人,但主公您却不得不早做提防。”
林跃听后默默点头,他犹豫片刻后问道:“奉孝,若是那胡亥不同意我回到封地,我等该如何?”
“属下已与仲德商议过了,仲德如今身为司异丞,暂代主公您先前职责,如今仲德正在不断巩固您的权威,为主公您争取时间。
甚至必要时刻,仲德不介意令天下异人并起,制造混乱以迎接主公您回来主持大局。”
林跃听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郭嘉见状便解释道:“主公,司异令署乃是您立身之本,虽然此等手段不免下作了些,但司异令署却不能够丢。”
林跃听后沉默片刻,也就默默点头应允。
毕竟有不可替代的能力,才会有立足于朝堂始终不倒的资本。
至于忠心,忠心在皇帝的眼中不值一提。
毕竟无论哪一朝哪一代,即便是后世的老佛爷跑路之时,身旁尚有无数忠心的臣子仆役相随。
再往后的皇帝即便国破之后为囚为民,也尚有无数遗老遗少在隐蔽之处依旧以臣子之礼对其大礼参拜。
所以忠心,只是最基本,也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一项品质。
而真正能够让皇帝看重的,始终是无可替代的能力。
而司异令署,便是自己如今不可替代的能力,也是胡亥即使看不惯自己,也无法狠下心干掉自己的能力。
毕竟只要胡亥想继续稳住大秦局势,只能选择冷藏自己,却不能够狠下心干掉自己。
因为这司异令署内虽然也安插了各方的兵马,但关键位置,诸如杨再兴驻扎在内史郡的三十万剿异军、淳于琼驻扎在咸阳城内的十万兵马以及杨延昭统率的三万剿异军亲卫营,
以及大秦三十六郡的各郡校尉,都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
且自己在短短几年内便率司异令署从无到有,打拼至朝堂上权势数一数二的部门,谁也不敢去赌给自己逼急了的后果。
所以即便必要之时的手段下作了些,司异令署也绝不能丢!
片刻后,他说道:“奉孝你说的不错,不过若是那胡亥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磨时间逐个击破,我等又该如何?”
“伺机而动,适时而动,简单来说便是...跑!找准机会便跑!”
郭嘉没有丝毫犹豫便说:
“这咸阳虽是天下中枢,但却也是一座牢笼。
而主公您权势布满整个大秦三十六郡,甚至就连长城军团的宗泽与杨业,砀郡的晁盖等人,辽东郡的封地,乃至东海舰队,都是主公您的本钱。
主公您若是留在咸阳,无异于龙困浅滩、鸟困囚笼。
唯有出了咸阳,在必要时刻联络各部,方能占据辽东乃至东北,再以东海舰队为矛,占据沿海诸郡,一统大秦东部,与大秦分理而抗。”
“奉孝你说的有道理,我等没有在咸阳城内一举推翻胡亥的实力,一走了之看似懦弱,但却是上上之策。”
林跃喝了口茶水说道,
毕竟将在外,君命不受;将在内,板上鱼肉。
历史上已经有无数前辈以自身性命为警醒,告诫过后人,自己再不走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他想到此处便问道:“奉孝,若是那胡亥同意我回封地的话,按照你说的便是对我没有戒心,仅是心中对我有气的话,我等该如何?”
“如何?当然是如刚刚所说一般,回到封地联络各方人马,适时而动!”
郭嘉无比正色的说:
“主公,若是在属下先前所说,主公您在有如此之多的本钱的情况下却依旧只当个看客,而不肯坐上赌桌去赌一把。
那主公您即便能够说服自己,但还望属下直言,跟着主公您的兄弟们,怕是也说服不了自己。”
林跃听后一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毕竟他在此之前,即便自己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也依旧是以自保为目的,而不是以争夺天下为目的。
毕竟如同他先前不想胡亥的计谋得逞,不想始皇帝的孩子们自相残杀一样,他自始至终想的都是大秦的稳定。
他不想让始皇帝躺在距离咸阳城不远的秦始皇陵之中,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们身首异处,还是死于自己另一个孩子的手中。
也不想始皇帝在不远处眼睁睁的看着大秦覆灭,看着他亲手打造的大一统王朝再度破碎,民不聊生。
他想过许多退路,但还没有想过郭嘉所言的颠覆大秦,分庭抗争。
而郭嘉见林跃如此模样,便急着劝道:
“主公,不能犹豫,您能保证胡亥今日对您没有杀心,但您能够保证今后胡亥也对您没有杀心么?
况且试探之举,也只是猜测,就算那胡亥同意主公您的请辞,放任主公您回到封地,但主公您又如何能够确定此举不是那胡亥的缓兵之计?”
林跃听后一时间陷入纠结,久久不语。
郭嘉不由得提醒道:“主公,那胡亥先前种种,便能够看出他不是一个省心的主,您还是要早做决断啊!”
林跃点头应道:“我知道,不过奉孝你再给我一些时间考虑,我现在脑子有些乱。”
而就在此时,石敬岩急匆匆的敲响房门,说道:“主公,先生,又有一队使者来到府门前,为首的乃是云坤,不知是来干什么的。”
林跃闻言瞬间望向郭嘉,二人眼中皆是闪过诧异之色,他们没想到胡亥的使者,竟然来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