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馨？！
不，不对！
张煜猛地停住脚步，瞳孔骤然收缩！
虽然轮廓相似，但里面的身影，比那个完美无瑕的“冰冷圣母”要更加……真实，也更加脆弱。
而且，那张脸……
就在他即将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整个废弃的旧图书馆，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灰尘簌簌落下。
墙壁上那些诡异的涂鸦，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扭曲、蠕动！
“不好！‘她’察觉了！”黄莺脸色一变，惊呼道。
与此同时，那个“茧”的光芒骤然变得不稳定起来，里面的身影也开始模糊、扭曲！
张煜感到一股强大的、冰冷的意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将他推出这个空间，抹去他的发现！
“走！”黄莺一把拉住张煜的手臂，用力将他往门外拖。
张煜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即将消失的“茧”和里面模糊的身影，咬咬牙，跟着黄莺快速冲出了房间，沿着来路狂奔。
身后的建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坍塌。
当他们终于冲出那扇侧门，重新回到阳光下时，身后的旧图书馆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然后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张煜和黄莺站在荒废的花圃里，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
阳光依旧明媚，校园依旧宁静。
但张煜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那个“茧”里的身影……是谁？
是温馨残留的真实意识？还是另一个被困住的灵魂？
这个世界虚假的表象之下，隐藏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邃和恐怖。
而他和黄莺，刚刚窥见了冰山一角。
……
一九九七年二月十一日，星期二。
距离张煜和黄莺闯入旧图书馆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里，张煜表面上恢复了“正常”的校园生活，但内心的波澜从未平息。
那个幽绿色“茧”中模糊的身影，如同一个烙印，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那个完美冰冷的“温馨”，而是别的什么，或许是……真正的温馨残留的一部分？
还是另一个被困住的意识？
这个世界是牢笼，这个认知让他看待一切的目光都带上了审视的色彩。阳光不再温暖，反而显得刺眼；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听起来也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遥远而不真实。
清晨的宿舍，依旧在熟悉的喧嚣中醒来。
“老六，快起来！今天第一节是灭绝师太的课，迟到就死定了！”王亮的大嗓门如同往常一样，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他正对着镜子，用发胶努力固定着他那几根不听话的头发，身上只穿了件背心，结实的肌肉线条分明。
张煜从上铺坐起，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任斌的床铺——依旧空着。这已经是任斌连续第三天夜不归宿了。
“老五又没回来？”温阳一边费力地把自己的脚塞进那双洗得发白的球鞋里，一边担忧地问。他敦实的脸上带着关切，那场“噩梦”中可怕的伤口和菌丝，在这个世界里毫无痕迹。
“谁知道他又钻哪个耗子洞搞研究去了。”王亮满不在乎地说，终于搞定了他的头发，转过身，“我看他迟早走火入魔。”
冯辉还在床上磨蹭，嘴里嘟囔着不想起床。
王岩已经收拾妥当，正帮雁洋检查书包里的东西有没有带齐。
何木则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水房，又像一阵风似的冲出来，嘴里叼着个馒头。
看着眼前这鲜活、吵闹却又无比“正常”的一幕，张煜感到一阵强烈的割裂感。他们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还是和他一样，只是被迫扮演着“正常”的角色？
“走了走了！”王亮招呼一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冲出宿舍楼。
初春的早晨还有些寒意，阳光勉强穿透薄雾。
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张煜刻意放慢脚步，观察着周围。
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些路过的学生，他们的表情是否过于模式化？
那些树木的摇曳，是否遵循着某种固定的韵律？
“老六，发什么呆呢？”温阳放缓脚步，等他跟上，粗壮的手臂习惯性地揽住他的肩膀，传来的体温真实而温暖，“是不是还在想陈琛妹子？我看她这两天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你小子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张煜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无法告诉温阳，他怀疑他们所有人，包括陈琛，都只是这个巨大幻象中的一部分。
走进教学楼，在楼梯拐角，他遇到了安静。
她依旧是一身笔挺的、类似制服的套装，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和纤细却不失力量的腰肢。
齐耳短发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快步上楼，与张煜擦肩而过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连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
然而，就在她与张煜错身而过的瞬间，张煜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的、仿佛电流短路般的“滋啦”声。他猛地回头，安静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上方。
是错觉吗？还是……这个“安静”的载体，也出现了某种不稳定的迹象？
上午的课程，张煜依旧心不在焉。他不断地回想着旧图书馆里的发现，回想着黄莺的话。
如果这个世界是“她”构建的牢笼，那么“她”的力量核心在哪里？那个“茧”又是什么？
课间休息时，他借口去洗手间，走到教学楼僻静的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窗户正对着生物实验楼。
他远远地望着蓝山办公室的窗户，依旧是窗帘紧闭。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而熟悉的香水味飘来。
“怎么？小学弟，又在偷看哪个姑娘？”
张煜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黄莺走到了他身边，同样倚在窗台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丝绒长袖连衣裙，裙子质地柔软，紧紧贴服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上，将她那饱满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和丰腴挺翘的臀部勾勒得淋漓尽致。
V领设计露出她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裙摆长及小腿，侧面开衩，行走间，那双穿着黑色细高跟、线条优美的小腿若隐若现，带着一种含蓄而高级的性感。
她的长发卷曲着披散在肩头，妆容精致，红唇饱满欲滴，眼神慵懒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看风景。”张煜淡淡地回答。
黄莺轻笑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生物实验楼：“哦？那边的‘风景’确实很特别。”她意有所指，“怎么样？上次的‘探险’，有什么新发现吗？”
张煜沉默了一下，低声道：“那个‘茧’……里面的，是不是温馨？”
黄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她凑近张煜，压低声音：“我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上面那个‘完美’的赝品。那里的能量波动……更混乱，也更……‘人性化’。”
她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带着香水味拂在张煜耳畔：“而且，我怀疑，像那样的‘缝隙’和‘备份’，不止一个。”
张煜心中一动：“还有哪里？”
“这就需要我们去发现了，小狼狗。”黄莺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张煜的胸口，指尖冰凉，“‘她’的力量并非无懈可击。
这个幻象维持得越完美，消耗就越大，漏洞也会越多。
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漏洞’，才能拼凑出真相，找到打破这个牢笼的方法。”
她的眼神认真而坚定，与平日里那个风情万种、玩世不恭的学姐判若两人。
张煜看着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绝境中，宁可自毁也不愿被同化的黄莺。
“你为什么帮我？”张煜问道。
黄莺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那副慵懒的神态，撩了撩头发：“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无聊？也许是因为，我也不想永远活在一个虚假的梦里，哪怕这个梦看起来很美好。”她的目光掠过窗外生机勃勃的校园，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又或者……我只是不想输给‘她’。”
上课铃响了。
“走吧，好学生。”黄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那宝蓝色的裙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保持警惕，留意任何‘异常’。我们……晚点再联系。”
张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稍定。
至少，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他还有一个潜在的盟友。
下午没有课，张煜决定去图书馆查点资料。
他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G-013血清，或者类似意识投影、幻象构造的线索，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在图书馆浩如烟海的书籍中穿梭，他感觉自己如同大海捞针。
正当他有些气馁时，在一个摆放心理学和超自然现象书籍的偏僻书架角落，他注意到一本书的名字——《集体潜意识与梦境投射》。
这本书看起来十分老旧，书脊破损，似乎很久没有人借阅过了。
他鬼使神差地将其抽了出来。
翻开书页，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和一些粗糙的图示。
他快速浏览着，大多数内容都晦涩难懂。
然而，在书中间部分，当他翻到某一页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