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留斯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体还没站稳,那戒指就来到了一名新的海盗手上。
——“重击。”
那海盗如法炮制地将戴着戒指的手抬了起来,同时从嘴里说出了冰冷的词汇。阿姆留斯只感到胸口被一个无形的重物撞击了一下,他痛苦地捂着心脏跪倒在地,半天都没能重新爬起来。
而那戒指,还在海盗们的手里继续轮转着:
“针刺。”
“扭曲。”
“腹泻。”
“窒息。”
……
无数冰冷、但却充满魔力的词汇袭向了阿姆留斯。他一会儿感到千针刺骨,痛苦地用指甲空挠着自己的皮肤;一会儿又感到全身的筋骨被像麻花一样扭曲着,发出嘎嘎的声响;当“腹泻”这个指令传来时,他毫无抵抗能力地泄了一地,他的衣物沾满了秽物,尊严也在海盗们的嬉笑声中被完全剥夺……他就像一个玩偶一样被海盗们用魔法粗暴地摆弄着,而他身后的士兵已经完全被吓破了胆,丝毫不敢上前。
“这个戒指……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玩吧?”海雷丁笑道,“这是我当海盗时,从亚历山大灯塔底下的一个密室里挖出来的。听说是一个叫特普伊的古国的文物呢!”
“把那个戒指给我……抢过来。”
已如蛆虫一样在污秽中蠕动的阿姆留斯努力地回过头,继续给士兵们下达命令。
“抢戒指?欢迎——谁想要的,现在就上来吧?”
海雷丁冷笑着将戒指套回到自己的手指上,眼睛一瞪,七丘帝国的士兵们就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别说从海雷丁的手指上抢戒指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甚至连直视海雷丁都不敢!
“我们……能……赢的。”阿姆留斯最后一次试着给士兵们提升士气,“烈焰之女神说了……只要出击……就能……获胜……”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他面前的那些海盗们全都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烈焰之女神?阿尔-巴海莉娅,出来见见这名年轻的海军大将吧?”
海雷丁用大拇指一弹,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就飞向了天空。他身后一名妖娆的棕发女子扭着腰和臀走上前来,抛下手中的双刀,将那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她盯着地上的阿姆留斯,眼中充满了轻蔑和讥讽:“小将军,你那天见到的‘烈焰女神’,是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说着,她将那枚戒指抵住自己的额头,用阿姆留斯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念道;
——“寒气,护我躯体;烈焰,裹覆我身。”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就熊熊燃烧了起来。除了没穿女仆装外,她的姿态,和阿姆留斯在那晚所见的女神别无二致!
终于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阿姆留斯,竭尽自己的力气,大声怒骂起来:“你们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那有什么办法呢?维比乌斯是个孬种,却孬的我很不痛快。幸好,你们海军信仰着那个什么破烈焰之女神。要一直窝在港口里,我还真不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说着,海雷丁沉下了脸来:
“这名海军大将已经没什么用了,战败的‘英雄’,就连垃圾堆里的垃圾都不如。直接把他干掉,用他的人头,结束这场没什么意思的仗吧。”
——“将军!”
一艘七丘帝国的战舰在这时候横冲了过来,直接撞上了阿姆留斯所在的这艘战舰。这艘船因为烈火的焚烧,结构早就已经松垮无比,被这么一幢,竟直接断成了两截。阿姆留斯和海雷丁两拨人各自被甩入了海里。然后,就有一艘小船从另一侧划了过来,将一个绳套从船上甩下,套住了阿姆留斯。
“快点!撤离这里!”
小船的指挥官催命似地催促着船上的水手。浆手们拼劲全身的力气快速地划着桨,刚跑出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海洋之火触水后的爆炸声。
“远离海雷丁的舰队!”那指挥官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朝西南方向开,去塞浦路斯避难!”
燃烧着的船只填满了目力所能及的每一处角落,一次又一次的爆炸让火场进一步地扩散、蔓延。不知有多少战舰卷入其中,无法逃离;也不知有多少商船在慌乱中迷失了方位。当鏖战的声音终于从耳边褪去,七丘帝国的士兵们发现,一同朝着塞浦路斯方向航行的船只,仅剩下不到八十艘了。
阿姆留斯被士兵们用海水洗净了身体,精神也终于恢复了些。
“慢点开,看看能不能把海雷丁的舰队勾引过来。”他喃喃地说道。
船上的士兵们无言地看着他,划桨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
“慢点开!”阿姆留斯又喊了一句,“上一次敌人进攻塞浦路斯时,船队中明显有大量的运输船,这是做好了登陆作战的准备的!我们撤走,第一皇家野战军就危险了。如果第一皇家野战军覆没,我们海军所有人,都会被巴塞勒斯治罪的!”
“将军,都这个时候了……”船上的那名军官不无绝望地说道,“就算海雷丁要断第一皇家野战军的补给线,我们也什么都办不到啊。”
“办得到……只要能够勾引海雷丁的舰队进攻塞浦路斯……就能给第一皇家野战军争取时间。”
模糊的头脑逐渐清晰起来,阿姆留斯向上伸出手掌,似要努力抓住那最后的希望:
“维比乌斯将军说的对……对付海雷丁最好的方法……就是避战不出。只要我们这支舰队还存在,海雷丁他就没法在大海上为所欲为。所以他会来塞浦路斯围堵我们……这样,第一野战军就会有足够的撤离的时间。”
船上的那名军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避战不出来制衡敌国舰队的前提,是战场局势对海军没有硬性的需求。可第一野战军已经深入敌国,海雷丁何等聪明,怎么可能会分不清利害,为了追击他们这一支残军败将,而放任第一野战军撤退呢?
可阿姆留斯却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又或许他已经意识到了,但却不愿意承认。就在,昨天,他还是七丘帝国的英雄。可现在,他却成了葬送帝国海军的历史罪人。这是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接受的
“别傻站着!”阿姆留斯张开嘴,发出了很刺耳的噪音,“去了望塔上看一看……看看海雷丁的舰队有没有被我们引过来!”
“引过来了,将军,引过来了,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呢。”那军官选择了说谎,“你先休息吧。这一次,你的计策一定会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