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生气全无乖巧看着自己的模样，让姬行眼眶有些发烫。
她竟什么都知道。
师徒二人气氛温情的四目相对没有维持太久，便被钟离孟打断了，他挥开姬行握在少女腕上的手，而后将人横抱起身。
“你去哪？”姬行连忙跟着站起来，面带忧色道。
他现在不仅担心阿梵，更担心的是这处于癫狂状态的恶鬼。
天知道他从神族离开之后去了什么地方，再看到他时，整个人的气息已经完全不一样。
像什么呢？
像他少年时被流放的那段时期。
整个人变得阴郁，冷漠，对生命不屑一顾。
还有，他先前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丝人情味，如今似乎也看不见踪影了。
钟离孟身形微顿，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神族在飞升之后，容颜便会永驻。
姬行的面容还是如当年一般，年轻英俊，气质风流又不失儒雅，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依稀记得当年他开设书院时，许多女弟子都是因为仰慕他的容颜风采而来。
他视线缓缓下移，看向男人的鬓角，那里不知何时添了几缕银丝。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钟离孟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微勾起，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轻嘲：“你护不住阿梵，但我可以。”
所以说啊，他最讨厌神了。
永远被无趣的条条框框束缚，甚至违背本心。
姬行再如何随心所欲，依旧是个不得不受那些条例束缚的神。
…… ……
修炼了魔族禁术，而后又吞噬了梵璟的灵种，斐谣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境界。
“老大——”
玄月微微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过来，而后慢条斯理的拭去了唇角的血。
他向来最是被鬼域上下信服，永远风轻云淡，处变不惊，实力嘛，只知道他们八个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千年以来，没见他动过怒，更没见他流血受伤。
这是第一次，有人让他见了红。
令人震惊的程度不亚于他们当初第一次听到王爱上了一个人类封魔师。
那双重瞳太有辨识度，斐谣自然知晓玄月的身份，钟离孟最亲近的鬼，是他的军师，亦是如亲人一般的存在。
若是杀了他，可比毁灭鬼域更能打击到钟离孟。
不过玄月不比其他几个，杀了他必然要费一番功夫，而他，要把全部的气力都留给钟离孟，可没准备与他拼的你死我活。
斐谣与那双邪恶的双目对视片刻，忽而阴森森的笑开了。
占据了这具属于夜非凌的身躯，连带着他原本温润如玉的气质也全被阴邪之气所侵蚀，即便还是那张脸，神色也与以往截然不同。
正在众人被他莫名的笑声笑得浑身发毛时，他幽幽的开口了：“说来好笑，你们这一个两个，明明是穷凶极恶嗜血为生的恶鬼，却偏偏都喜欢上了人类。”
他这番摸不着头脑的话，却让玄月淡漠的眸底出现了一丝波动。
随着斐谣的一个手势落下，一个人身蛇尾的女妖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再看，那粗壮的褐色巨尾上竟高高卷起了一个人。
是个身形纤细的少女。
少女衣衫凌乱，露在外面的半条胳膊伤痕累累，身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想来是经过了一番恶斗。
她脑袋歪向一侧，似是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