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傅知。
昨天晚上他们才见过，细心如她，在经历过人族的那一战，早就知道了梵天大陆如今事态的严重。
鬼域便是第二个即将爆发的人族，而她，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
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弱小的如蝼蚁草芥，在这片大陆处于最底层，随便谁都能轻易碾死她。
玄月正在想如今什么地方比较安全时，她就像是看破了他的想法，说：“我哪儿也不去。”
“我最好的朋友在这里，我喜欢的人也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儿？”
似是被这句话触动，玄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留下来，你可能会死。”
少女却笑出了声，说道：“要说死，我已经死过两次了，是你和阿梵赋予了我第三次生命。”
“所以，我还怕死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纯粹，却又无比坚定。
那般炙热的，鲜活的少女。
此刻却了无生息的被那女妖的蛇尾高高卷起，鲜血从她破败的袖口缓缓流下来，滴落在雪地上。
上一次她这般虚弱狼狈的样子还是在伏羲大陆。
玄月看了她良久，目光缓缓移动，落在了那女妖的脸上：“放开她。”
被那双诡异恐怖的重瞳盯着，即便隔了数十米远，女妖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她身躯往后移了移，有些无措的看向一旁的斐谣。
“想救她吗？”
斐谣低低的笑出了声，而后神色意味不明的盯着玄月看了半晌，开口道：“听说你从来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梵天大陆更是传闻你有第三只祸世鬼眼的事迹，不如你今天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摘下面具如何？”
一番话说完，除了玄月本人没有任何反应，其余众人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
这只蛇妖是不是疯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要求都敢提出来？？
外面的传闻暂且不谈有几分真假，他们几个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老大的面具可不是什么故弄玄虚卖弄神秘，而是一个封印。
除了钟离孟，九凶将是鬼域中最高级别的鬼，无论是修为还是各方面的能力，单拿出去都是数一数二威震一方的强大。
而他们之所以能有如此成就，则是因为他们每个人在没有成为鬼之前，都经历了世间最残忍痛苦的历练折磨，在极致的痛恨哀怨之下才能成为恶鬼。
可玄月与他们不同。
他生来便是恶鬼，他的父亲更是当年大陆上最凶残的大恶鬼之一，其强大之处可想而知。
但不知为何，玄月在刚出生乃至此后的百年，除了一双象征着鬼族的眼睛，任何地方都与人类一般无二，性格温柔善良，甚至怯弱。
后来中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他从此性情大变，以杀人为乐，并且戴上了面具，再也没有拿下来过。
过去的事，就连与他最亲近的钟离孟，他也从未提起过。
但有一点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玄月的面具，绝对不能拿。
为何？
几千年过去了，他从未鬼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