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白费力气,我不会打开这个结界。”
李稷看都没看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挑衅的云中君一眼。
他心里清楚,现在的他和白犬神与云中君正面交手,并无胜算。
当年青龙神在全盛时期和白犬神交战都差点是个同归于尽的结局,即便轮回转世,他如果和白犬神真的动手,也将是这么个结局。
用结界困住白犬神和云中君,还是他到达西戎找到百里策凌等人后突然想出来的法子。
当时云中君正尝试围猎百里策凌等人,他迎面和被白犬神附身的云中君对战上百招未曾分出上下。云中君转而想去追杀百里策凌等人,他一急之下将拖着云中君跳入北海之中,在海底下方忽然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召唤,他顺势造出这个小世界困住了云中君和白犬神。
“如果我打开这个结界,下次可未必有机会困住你了。”
北海的海底有龙族的墓穴,正是借助神墓的力量,李稷才创造出了这个完全以他为主导的小世界。
虽然这个小世界不足以让他消灭云中君和白犬神,却足以让对方无法反抗,只能动弹不得被困在这里。
“我虽然被困在这里,但你也出不去。”云中君盯着李稷,“你就不怕你不在的时候,嬴抱月死在外面吗?”
李稷放在膝上的手动了一下。
说不害怕是假的。
“不要以为这世上想杀她和能杀她的人只有我一个,”云中君冷笑一声,“我的儿子还在外面。”
只要淳于夜有那个心,云中君相信他能杀掉嬴抱月。
“阿夜已经向我承诺,一定会干掉嬴抱月。”
如果同时代的修行者里到底有谁能够威胁嬴抱月的性命,李稷承认只有淳于夜有这个资格。
“淳于夜的确有那个能力,”李稷用指尖摩挲着腰边的剑柄,若有所思,“但他靠近抱月,到底是想要杀掉抱月,还是想要被抱月所杀呢?”
云中君额角青筋跳了跳,被人戳中痛处。
“除了淳于夜,还有另一个人。”
云中君目光复杂起来“是上辈子已经杀掉她一次的人。”
“那人既然有能力杀她第一次,你觉得他没有能力杀她第二次吗?”
谁?
李稷猛地抬起头,心脏剧烈跳动。
“你知道?”
云中君知道嬴帝还活着!
云中君果然知道背地里操纵他的人是谁。
之前在位阶大典上云中君还不敢承认,可这一次他居然说出来了。
“那个人不光是杀抱月的凶手,”李稷目光摄人,“那也是杀你全家的凶手。”
“你既然知道他是谁,为何又要为他所用?”
这是李稷最无法理解的事,云中君明明知道杀自己全家的凶手是谁,他不找嬴帝报仇,居然还甘愿当对方的爪牙,这人到底有什么大病?
“你又懂我什么?”
云中君身上骤然泛起剧烈的阴郁气息,连附着在他身上的狼头都不安地扭动起来。
他抬起头,双目阴沉,仿佛一只从炼狱里走出的鬼。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为什么?因为我爹不够强!不够把那个狗皇帝从龙椅上踹下来,要了他的狗命!”
下一刻云中君激动的语气骤然平复,仿佛刚刚那个满眼怨毒的人并不存在。
“所以我即便坠入地狱,也要成为这世上最强的修行者,”他云淡风轻地开口,“只要能够获得力量,我可以和任何人合作。”
为杀父仇人效力又何妨?
嬴帝自以为能够利用他,留他一命,将他送到西戎,他能够活到现在多亏那个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男人的自信。。
“你这种天生就凌驾于所有人的存在,不会懂的。”
云中君轻笑一声。
李稷看着眼前这个满面笑容的男人,内心泛起深深的寒意。
他的确无法这个男人的想法。
但他的本能告诉他,此人异常危险。
自大如嬴帝恐怕都不知道,他到底留下了怎样的一个怪物。
李稷咬紧牙关,内心胶着,继续和眼前之人对峙。
……
……
嬴抱月等人的车队终于到了贵阳,缓缓驶入阿房宫。
一路颠簸变得破旧不堪的马车驶入宫城,姬嘉树走出甘露殿,他站在台阶上看着走出马车的嬴抱月,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他终于等到她回来了。
“抱……陛下!”
姬嘉树率领着裙撑正要下拜,下一刻骤然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整个人僵在了半空中。
姬墨穿着一身极其素净的白色道袍,施施然从嬴抱月身后走出。
“爹……南楚国师?”
这人怎么来了?
不光是姬嘉树,姬嘉树身后的群臣也差点惊掉下巴。
姬嘉树在最开始震惊之后,立即意识到了父亲的异常。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姬墨没有穿祭服出现在正式场合。作为南楚的国师,一身朱红的祭服几乎成为他记忆中父亲的标志。
可这一次,父亲不再身着红衣。
姬嘉树第一次见到身着白衣的父亲。
“怎么了?”姬墨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好久不见,认不得我是谁了?”
姬嘉树愣了愣,“您的衣服,为何……”
“哦,我暂时卸下了国师之位,”姬墨朝姬嘉树身后如临大敌的前秦官员额首示意,“诸位大人也不需要紧张,姬某并非是以国师的身份到此,现在不过是一介白身。”
这话说的……
前秦官员们面面相觑,即便姬墨卸去南楚国师身份,他依然是朱雀神子,是八人神之首。
“东皇太一说笑了,”一个坐在屋檐上的黑衣女子探出头来,“你就算不是国师,也是神子,谁敢小瞧你。”
“腾蛇,”嬴抱月看见黑衣女子笑了,“我回来了。”
“你这没良心的,差点以为你要死在外面,”腾蛇一个闪现出现在她面前,点了点嬴抱月额头,“怎么还带回来这么个东西。”
腾蛇朝姬墨肩上的小红鸟努了努嘴。
“什么叫这么个东西!”小红鸟气得跳脚。
“唔,不是本体,还是分身啊,”腾蛇仔细端详了祂一下,“朱雀的本体被留在南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