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为正喉结上下滚动,西装裤膝盖处因为方才的扭打沾着灰渍,此刻却像被钉在原地般僵硬。他突然弯腰捡起地上崩落的纽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肖主任...我刚刚是急昏了头,您大人有大量,每团愿意积极配合整改!我们可以立即启动资产冻结程序,保证罚金分文不少!\"他说着便掏出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虚晃,仿佛随时准备按下某个紧急按钮。
曾庆阳用袖口擦去嘴角的血丝,踉跄着扑到桌前,抓起那份被撕碎的攻击路径图碎片:\"是我们糊涂!阿理妈妈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却仍死死攥着纸片往肖剑面前凑,\"只要能从轻处理,我们可以公开所有技术漏洞,无偿协助搭建国家网络安全防护体系!\"
肖剑冷眼看着两人突然180度的态度转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破碎的录音笔外壳。
徐为正见状,立刻扯开领带解开衬衫领口,露出价值不菲的定制衬衫却全然不顾形象:\"肖主任,每团还有一些黑客技术,我愿意立即将技术上交!\"
曾庆阳猛地扑过去抱住肖剑的大腿,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我有阿理妈妈所有高管的贪腐证据!只要能网开一面...\"他话音未落,徐为正已经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将人扯开,两人再度扭打在一起,却在肖剑重重的咳嗽声中瞬间僵住。
肖剑突然抬脚,靴尖精准地抵在两人纠缠的手臂中间,用力一踹将他们分开。徐为正狼狈地跌坐在转椅上,曾庆阳后脑勺磕在会议桌边缘,发出闷响。“够了!”
肖剑抓起被撕成两半的攻击路径图,在空中甩得哗哗作响,“你们演的丑剧,上面看得一清二楚。”他俯身撑住桌面,阴影笼罩住两人惨白的脸,会议室的空调冷气裹着压抑的气息,在三人之间凝滞成冰。
“每团、阿理妈妈,百分之十的罚款是铁律,别妄想讨价还价。”肖剑将纸片狠狠拍在桌上,碎纸边缘割破掌心,渗出的血珠滴在“暗影黑客联盟”的转账记录上,“但处罚不是为了搞垮企业——接下来,你们必须配合执行扩招计划,两家公司各新增五万个工作岗位。”
徐为正猛地抬头,西装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落,露出半截苍白的锁骨:“肖主任!每团现在的员工数量已经超出实际需求20%,再扩招五万人,运营成本...”话音未落,曾庆阳也踉跄着从地上爬起,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阿理妈妈去年刚裁过员,服务器停摆后现金流...”
“现金流?”肖剑突然大笑,笑声像冰棱般刺破凝滞的空气。他扯开西装外套,露出别在腰间的执法记录仪,红色指示灯在沉默中规律闪烁,“知道你们为什么现在还能坐在这儿讨价还价?每团养活了三百万骑手,阿理妈妈关联着上千万商家——你们的烂摊子,上面念在社会稳定的份上,才没立刻让司法介入!”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将冷水泼在徐为正脸上。水珠顺着鬓角滑落,徐为正冻得浑身发抖,却不敢擦拭。“清醒点!境外势力盯着你们捅出的窟窿虎视眈眈,现在不是哭穷的时候!”肖剑的声音骤然拔高,震得会议室的玻璃幕墙嗡嗡作响,“每团的无人配送技术、阿理妈妈的供应链系统,这些技术团队一个都不许裁!不仅要留住人,还要扩招网络安全、人工智能领域的顶尖人才!”
曾庆阳瘫坐在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毯纤维:“可就算把海外分部全裁了,也凑不出五万个岗位...”“那就新设岗位!”肖剑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红头文件甩在两人身上,“乡村振兴助农项目、老年群体数字培训、残障人士就业帮扶——上面给你们列好了二十个方向,明天就拿出具体方案!”
徐为正颤抖着展开文件,视线扫过“优先录用失业程序员”“退役军人专项通道”等条款,喉咙发紧:“肖主任,这...这根本不是企业该承担的社会责任...”“社会责任?”肖剑突然揪住他的衣领,两人鼻尖几乎相抵,“你们放任黑客攻击导致银行系统瘫痪时,想过那些取不出救命钱的老人吗?全网崩溃时,想过那些断了收入的小微企业吗?”
他松开手,徐为正跌坐在地。肖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拘留证拍在桌上,鲜红的印章刺得两人瞳孔骤缩:“这是三天前就拟好的文件。现在,它们锁在我办公室保险柜里——能不能永远不拿出来,就看你们接下来三个月的表现。”
曾庆阳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扩招计划表上,晕开暗红的花:“肖主任,阿理妈妈真的撑不住了...股价已经跌了70%,供应商都在撤资...”“所以才要你们制造新的增长点!”肖剑抓起投影仪遥控器,巨幕上切换出某款新兴社交软件的界面,“知道为什么放任你们内斗这么久?就是要让资本看到互联网行业的风险!现在,你们必须用新增的十万个岗位向社会证明:你们还有价值!”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暴雨砸在玻璃上发出闷响。
徐为正和曾庆阳盯着桌上被血染红的文件,听着肖剑最后那句“明天上午十点前,带着完整的扩招方案来见我”,
才惊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当会议室的门再度打开,潮湿的夜风卷着雨点扑进来,却吹不散空气中令人窒息的绝望与恐惧。
会议室的门在身后缓缓合拢,潮湿的雨气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却压不住两人骤然爆发的争吵。徐为正一把揪住曾庆阳的衣领,将人抵在走廊的玻璃幕墙上,名贵的定制西装与冰凉的玻璃碰撞出闷响:\"都怪你这个疯子!非要搞什么‘饕餮计划’,现在好了,五万个岗位?我们拿什么填这个窟窿?!\"
曾庆阳嘴角溢出鲜血,却仍仰头露出嘲讽的笑:\"少在这装无辜!要不是你先买通我的首席安全官,我至于鱼死网破?\"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喷在徐为正的领带结上,\"现在倒好,肖剑拿拘留证压人,你以为每团就能独善其身?\"
\"住口!\"徐为正抄起走廊边的水晶花瓶狠狠砸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惊得远处的保洁员尖叫着跑开。他扯松已经歪斜的领带,脖颈青筋暴起:\"阿理妈妈股价暴跌70%,你们早就资不抵债了!到时候债务清算,你以为我会帮你擦屁股?\"
\"徐为正,你别太天真!\"曾庆阳踉跄着踩过满地碎玻璃,镜片后的眼睛泛着血丝,\"肖剑说的‘新增长点’,分明是要我们用新增岗位给社会输血!乡村振兴、数字培训...这些公益项目根本赚不到钱!\"他突然抓住徐为正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但如果两家公司一起破产,上面的计划也会泡汤,肖剑不敢把我们都逼死!\"
这句话让徐为正浑身一僵。他猛地甩开曾庆阳的手,后退几步撞翻装饰架,鎏金摆件哐当落地。暴雨拍打着玻璃幕墙,将两人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形状。\"你是说...\"徐为正喉结滚动,\"我们联合抵制扩招?\"
\"不。\"曾庆阳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露出阴鸷的笑,\"我们阳奉阴违。表面上大张旗鼓招人,实际上把新增岗位全设成虚职——每团的‘助农专员’、阿理妈妈的数字导师‘’,这些岗位既不创造价值,也不会产生实际成本。\"他凑近徐为正耳畔,压低声音:\"等三个月过去,生米煮成熟饭,肖剑能拿我们怎么办?\"
徐为正盯着对方染血的嘴角,沉默许久后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癫狂,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苦涩。\"曾庆阳,你果然够狠。\"他整了整皱巴巴的西装,捡起地上的袖扣重新别好,\"但要是被发现...\"
\"发现又如何?\"曾庆阳戴上歪斜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疯狂,\"现在的我们,不过是被架在火上烤的棋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再赌一把。\"
两人对视一眼,在暴雨的轰鸣声中达成某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