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其神念在天地之间遨游起来，似是寻找什么。
对面的‘文圣’却是神色一苦，若王清流真的无所顾忌，非要出手，那他就真的完了。
他赌的就是王清流不愿沾染这般大的因果，千年前他和文圣赌赢了，现在好像要完。
看着‘文圣’紧张的模样，王清流心中却是一阵好笑，原来这家伙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直到王清流神色一凝，他周身文气暴涨，化作一道璀璨流光，径直穿透碧海之舟，朝着十万大山，妖族聚居的青冥山而去。
‘文圣’面色一苦，他没想到，这短短时间，眼前这小子竟然能领悟这一招。
青冥山巅，青鸾妖圣正盘膝调息。
自妖族连败数场，仅剩的妖族势力皆以她为首，可连日来的压力早已让她心力交瘁。
突然，一股磅礴的文气笼罩整座山峰，那股气息威严厚重，竟让她体内妖气瞬间凝滞，连动弹都变得困难。
这种她完全难以理解的手段，让她有种完全无法反抗之感。
“谁？”
还未等她有何反应，一身妖力已然被封，随即一阵剥离感传来。
等她清醒过来之时，自己却已完全换了地方。
眼前一老一小，正在一方石桌前饮茶，一人面冠如玉，意气如海，一人面色发苦，神色黯然。
‘文圣’此刻颇为紧张，他方才可没说谎，若是眼前的小子真的将此妖圣给打杀，将妖族妖气给拘了，那妖族妖气崩溃，他真的可能要完。
“是你？”此时青鸾终于认出王清流的真面目，顿时便清楚自身处境，也知自己此次恐怕凶多吉少。
“青鸾！你可知本圣找你何事？”王清流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山谷间回荡。
青鸾妖圣面色骤变，她自然清楚这气息主人的身份，却也不愿束手就擒。
这等手段，恐怕只有当年的文圣才能与之比肩。
他青鸾一族传承万年之久，对于文圣当年的盖世之威都有详细记载。
如今这人只怕比之文圣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强提妖气，化作一道青芒想要逃离，可刚起身，其实连一丝妖力也提不起，而且她周身早就被一道无形的文气屏障挡住。
“王清流！你真要将本圣打杀？将此事做绝！”青鸾妖圣怒喝，眼中满是惊惧。
“做绝又如何？”王清流眼色玩味，目光冷冽。
“妖族与人族争斗万年，死伤无数，如今你族已濒临绝境，你觉得本圣会放过灭绝你族之机？”王清流威胁道。
‘文圣’却是先坐不住了，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这次真的要完。
青鸾妖圣梗着脖子，不愿服软：“我妖族与人族同生于此界，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这千年来，我妖族生存又如何容易？”
妖族以人族为血食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和他们现在的妖族有什么关系？他们现在想要活下去还要看人族脸色，王清流赶尽杀绝，未免欺妖太甚。
“你好像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啊？”王清流冷笑一声，指尖文气微动。
青鸾妖圣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体内妖气如同被烈火灼烧。
她娇躯颤抖之余，绝美的脸色却是褪去血色，额间渗出细密冷汗。
“你若想死，我此刻便能让你形神俱灭。” 王清流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扫过青鸾因剧痛而紧绷的身躯。
“你若死了，十万妖山仅剩的妖族群龙无首，不出三月，便会被人族儒士逐一剿灭，我想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青鸾妖圣浑身一颤，这话像一把重锤砸在她心上。
她虽刚烈，却也清楚妖族如今的处境，如今，妖族早就不如千年之前，全靠他们几位妖圣撑场面，如今又仅剩下她这一尊妖圣苦苦坚持。
若她身死，妖族便真的要从这方天地彻底消失了。
“小友，稍安勿躁！”‘文圣！’却再也坐不住了，若真让他这么做了，此间生灵恐怕都要荡然无存，包括他自己。
“妖气乃此方天地本源之一，若真灭了妖族，此方天地真会失衡，届时人族恐怕同样会受波及，即便是龙族也将覆灭。”
“此方天地还有你的亲朋好友、同窗至交，小友三思啊！”‘文圣’不服软是不行了。
青鸾一愣，这种说法她还是第一次知晓，心下顿时信了不少，当年文圣没有斩尽杀绝恐怕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想及如此，她心下便安了不少。
毕竟儒士最看重的便是一个仁字，她不信眼前儒圣，真会罔顾天下所有性命。
“死罪虽可免，活罪却难逃，给我一个不灭你妖族的理由”王清流收回指尖文气，青鸾身上的灼痛感骤然消失，却仍不敢放松警惕。
“我要她自己想出求活之法。既要让妖族活下去，又不能再与人族起争端，还得守住天地本源平衡。若想不出，我便将十万妖山给封印了，让你们永世不见天日。”
“永世封印？” 青鸾妖圣瞳孔骤缩，这比死更让她恐惧。
被封印的妖族恐怕会成为那井中之蛙，海中之月，最终化作一方鬼蜮。
她沉默着低下头，脑海中各种念头翻覆。
退居无人之地？可南疆荒芜之地早有人族村落，日后难免再起冲突；
让妖族俯首称臣？人族素来轻视妖族，怕是会变本加厉地欺压；
她甚至想过给王清流为奴为婢，她自信自己的容貌在人族中也绝对拿得出手，可眼前之人又岂是那等凡俗之子。
……
越想下去，她心中便越发冷冽。
“怎么？想不出来？” 王清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耐。
“我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还拿不出像样的法子，我现在就给十万妖山布下封印，此印无人能接。”说着，他抬手召出一支由文气凝聚的香，香尖燃起幽蓝火焰，一缕缕青烟缓缓升腾。
青鸾看着那支燃烧的香，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知道王清流言出必行，若是真让他如此做了，那他青鸾便是妖族的罪人。
她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事关妖族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