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洛阳……竟被此等逆贼宵小所陷?!何进是饭桶吗?!满朝文武都是死人吗?!”
“砰!”他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硬木案几上,那坚固的桌面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从中裂开一道缝隙。
杯盏震落在地,碎裂声在死寂的大厅中格外刺耳。
厅下诸将,亦是人人色变,惊怒交加。
“他奶奶的!”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张飞环眼圆睁,虬髯戟张,猛地踏前一步,震得地面似乎都晃了晃,“俺早就看刘宇那厮不是个东西!在河东就害死了那么多兄弟,如今竟敢卖主求荣,助那胡狗攻破帝都?!俺要活撕了他!!李将军,还等什么?快快发兵,救陛下,杀逆贼啊!”
张飞的声音如同野兽咆哮,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杀意和暴躁。
他与刘宇本无深交,但河东之败,麾下兄弟枉死,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刘宇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更是点燃了他心中的暴烈火焰。
厅中其他将领,如李楠等,亦是面色铁青,拳头紧握。
洛阳沦陷,天子蒙尘,这对任何一位尚有忠义之心的汉将而言,都是奇耻大辱,更是塌天之祸!
李道宗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和焦虑。
他比张飞想得更深。
洛阳陷落,不仅仅是天子安危的问题,更意味着大汉中枢的崩坏,权威的彻底扫地,安禄山和朱温这两股巨寇南北呼应,若再得到洛阳的财富人口,其势将难以遏制。
而之前李昭可是给他传过信的,尽量灭了朱温与安禄山。
因此,现在他们李氏的敌人,实则与汉室一样,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洛阳城破,刘宏危在旦夕,他们陇西李氏而言,也绝非好事。
更何况,李嗣业还在皇宫之中死守!
那是他的兄弟!
“刘宇罪该万死,安禄山磔骨扬灰亦难赎其罪!”李道宗声音冰冷如铁,目光扫过众将,“然,怒无用,骂亦无用。当务之急,是火速勤王,解洛阳之围,救陛下于危难!”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统帅的绝对冷静状态,迅速下达一连串命令:
“第一,立即以八百里加急,同时派出多路信使,飞报正在宛城与朱温贼军对峙的曹孟德与李光弼将军!传达他们天子圣旨,洛阳危急,陛下被困皇宫,陛下命他们即刻放弃攻打宛城,全军回师,北上勤王!告诉他们,迟则生变,社稷危矣!”
“第二,传我将令,广成关除留守一千士卒谨守关隘、防备南方朱温贼军可能北上之外,其余所有兵马,即刻集结!粮草只带三日口粮,轻装简从,所有骑兵集中使用!半个时辰后,随我出发,星夜兼程,杀向洛阳!”
“李楠!”
“末将在!”李楠慨然出列。
“命你为先锋,率五百轻骑,即刻出发!沿途不必理会小股贼军或流民,遇有险隘仔细探查,但求最快速度逼近洛阳,探明贼军虚实、布防以及皇宫最新情况,随时回报!”
“诺!”李楠轰然应命,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其余诸将,各归本营,整顿兵马,准备出发!”李道宗最后看向张飞,“翼德,你随我中军行动。此去洛阳,必是一场恶战,我要你之勇,破敌锋锐!”
“将军放心!”张飞拍着胸膛,声若洪钟,“俺这身筋骨,早就憋得慌了!定叫那安禄山胡狗,知道俺老张丈八蛇矛的厉害!”
广成关内,顿时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战鼓擂响,号角连天。士卒们虽听闻洛阳陷落的消息后人心惶惶,但在将领的弹压和李道宗态度下,迅速被动员起来。
谁都知道,此去凶险万分,但勤王救驾,乃是武将最高的荣耀与职责,更何况,他们的同袍李嗣业将军正在皇宫血战,此时李氏将领已经成为帝国中流砥柱了!
不到半个时辰,近四千兵马已在关外集结完毕。
李道宗一身戎装,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广成关,又望向北方那隐约被血色阴云笼罩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出发!目标——洛阳!”
马蹄声碎,烟尘滚滚,一支军队,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风雨飘摇的帝国心脏。
………
宛城,曹李联军大营。
连日的攻城受挫,加上朱温施展的瘟疫毒计袭扰,军营中气氛有些压抑。
虽然曹操和李光弼竭力维持,但士卒的疲惫和逐渐出现的病患,还是让士气受到了影响。
曹操的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
他正与李光弼、薛仁贵、夏侯惇、吴三桂、程咬金等将领商议下一步的进攻策略,是继续强攻消耗,还是设法诱敌出城。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极其急促、近乎慌乱的马蹄声,旋即是一声凄厉的“报——!”。
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染血的信使几乎是撞开帐帘滚了进来,他手中高高举着一封插着代表最紧急情况的三根红色羽毛的信筒,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和恐惧而嘶哑变形:
“曹将军!李将军!洛阳……洛阳八百里加急!安禄山贼军已于两日前攻破洛阳北门,杀入城中!如今皇宫被围,陛下及文武百官困守德阳殿,危在旦夕!陛下命你等即刻放弃攻打宛城,全军火速回师,北上勤王!!!”
“什么?!”
“洛阳破了?!”
“安禄山打到了洛阳?这怎么可能?!”
帐内瞬间炸开了锅。曹操手中的竹简“啪”地掉在地上,他霍然起身,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李光弼也是猛地站起,脸上颇为吃惊。
薛仁贵剑眉紧锁,夏侯惇独眼怒睁,吴三桂面露惊疑,程咬金也收起了平日混不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消息确凿?!”曹操一步跨到信使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洛阳,那是大汉国都,是象征!
即便如今朝廷权威衰落,但它依然是天下的中心。
国都被破,天子被困,这简直是汉室立国四百年未有之奇耻大辱,更是足以引发天下彻底崩析的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