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帅旗轰然倒地,连同那面象征着“大单于”威严的狼头大纛,一起被纷乱的马蹄和溃兵的脚步践踏进泥尘。
中军核心的崩溃,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瞬间引发了整支贼军的彻底雪崩。
“大单于跑了!快逃命啊!”
“投降!我们投降了!别杀我们!”
绝望的呐喊和哭嚎响彻原野。
失去了指挥和主心骨的贼军,无论是前军那些还在试图抵抗的老卒,还是中后部早已魂飞魄散的新附之众,此刻都变成了漫山遍野的无头苍蝇。
李响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战机。
他登上指挥车最高处,接过亲卫递来的铁皮喇叭,运足中气,声震四野:
“全军听令——降者不杀!跪地弃械者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
“冀州将士!一起高呼——只诛首恶安禄山,胁从免死!”
李响命令迅速传遍战场。
早已训练有素的冀州军士卒,一边保持着阵型继续挤压残敌,一边齐声怒吼:
“降者不杀!跪地免死!”
“只诛首恶安禄山!胁从免死!”
这整齐划一、充满威慑与生机的呐喊,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溃兵们冰冷绝望的心田。
当啷!当啷!
兵器掉落在地的声音,开始是零星几点,旋即连成一片,如同骤雨击打地面。
成片成片的贼兵,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纷纷跪倒在地,双手高举,涕泪横流地哀求饶命。
一些仍在负隅顽抗的死硬分子,要么被迅速扑杀,要么被跪倒的同伴扑倒捆绑,献给官军以求活路。
战场上的喧嚣,从震天的喊杀,迅速转变为投降的哀告、胜利的欢呼、以及军官们收拢俘虏的喝令。
徐晃、李恶等将指挥着步卒,迅速控制要点,分割包围跪地投降的贼兵,收缴兵器,将俘虏分批看管。
黄忠下令弓弩手停止射击,转而警戒四方,并派出小队清扫战场,救治双方伤员。
李响的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那些倾覆、堆积如山的大小车辆上。
许多车辆在混乱中翻倒,箱笼破裂,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在夕阳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黄澄澄的五铢钱堆积成小山,甚至堵塞了道路。
精美的金银器皿、玉器、珠宝首饰,散落一地,与泥污血渍混在一起。
成捆的蜀锦、齐纨、越布,有的被践踏,有的被箭矢撕裂。
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食口袋,密封良好的军械木箱……
这简直是……一座移动的宝库!
不,是数座!
安禄山几乎搬空了洛阳府库和世家豪门数百年的积累!
饶是李响见多识广,坐拥冀州富庶之地,此刻也不禁心跳加速,呼吸微促。
这泼天的财富,足以支撑他再武装十万大军,足以让冀州民生再上一个台阶,足以让他进行许多之前因财力所限而无法推动的计划!
“文和,奉孝。”李响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立刻调遣可靠人马,清点所有缴获车辆物资!分门别类,登记造册!尤其是钱粮、军械、贵金属、布帛,务必详细!派重兵看守,不得有任何闪失和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