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出手?
这是一个问题,亦是一场抉择。
“水很深,我没有必要参与其中,毕竟圣人言:君子不立于危墙。”顾墨心中,无数念头如星辰生灭,激烈碰撞。
眼前的战局,已非寻常意义上的大道争锋,而是牵扯九州气运归属、皇朝更迭、古老势力博弈的旋涡。
虽说,顾墨身后也不是没人。
但将夫子老人家牵扯进来,属实非弟子该行之事。
明哲保身,静观其变,君子不立于危墙,方是稳妥之道。再者,霍耀生死成败,自有其命数因果,自己何苦强涉其中?
理智的潮水,几乎要淹没那跃动的念头。
然而……
突然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情绪,却如地心熔岩般炽热升腾,灼烧着顾墨的道心。
“可是,今日不斩朱侯,我心不痛快!”
顾墨眸光似剑,穿越大阵,直指不远处略显狼狈的朱侯身上。
“心若不痛快,修行又有何益?”
内心深处,一个更坚定的声音在回响。
那就!
干!
顾墨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如出鞘古剑的决断光华。
“圣人有言:当仁不让,见乱而不止,非勇也;遇恶而不除,非义也。”
“朱侯,躲着干嘛,来战!!!”
心念一定,神通自生。
顾墨一步踏出,脚下虚空生莲,那是紫气浩然凝结的文字之莲,头顶《阿房宫赋》猎猎作响,展开诸多异象,而后猛然爆发。
“文以载道,亦可——斩道!”
顾墨抬手,引动《阿房宫赋》将其凝聚为一道极致凝练、仿佛截断了时光长河、蕴含着皇朝“兴衰更迭”的神剑。
此剑,非金非玉,非光非气,其色玄紫交织,古朴深沉,甫一出现,便令周遭天地法则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剑身之上,有诸多王朝在诞生、鼎盛、腐朽、崩塌,循环往复;又似有滔滔时光长河被强行截取了一段,将“兴”与“衰”、“成”与“败”、“始”与“终”的对立统一真意,尽数熔铸其中。
顾墨握住《阿房宫赋》剑,而后斩之!
一剑斩出。
嗤。
没有预想中剑气纵横三万里、星河倒卷的惊天爆响;亦无地动山摇、乾坤颠覆的骇人动静,只有一声极致轻微、却又清晰的异响。
那声音,犹如锦缎被最锋利的裁刀划开,又似某种紧密咬合的齿轮,被强行卡入异物的清脆裂响。
此音一出,整个战场为之一静。
紧接着……
轰隆隆!
那笼罩四方、封锁天地、镇压气运的可怕杀阵,突然变得虚幻扭曲了起来,而后肉眼可见的崩解、溃散出了一道口子。
顾墨没有犹豫,一步踏出,脚下文字道莲再现,托举其身。
他手握尚未消散的神剑,周身沐浴着《阿房宫赋》垂落的浩然紫气与文明辉光,面色平静,目光坚定,只身朝着那杀阵溃散出的裂口,走了进去。
“哈,好胆色!”
朱侯气笑了,其脸上那抹阴沉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狰狞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