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膳,谢灵韵去了寝殿休息,李存宁陪着李朝宗在前殿闲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冀州那边的事,主要是李存宁在一旁说,李朝宗细心的聆听,冀州那边其实被李存宁经营的很好,李朝宗整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有些小瑕疵也不影响大局,李朝宗对李存孝是相当满意,而且在冀州也发现了不少可用之才,都被李存宁收拢到了身边。
至于担心李存宁影响力他这个当爹的,李朝宗巴不得李存宁尽快成长起来,然后他也能像路朝歌一样偷偷懒,什么权利让人迷失了自我,在李朝宗这里压根就不存在,他总是说这个皇位都是被路朝歌架上来的,现在继承人这么有出息,那他还不赶紧将位置给李存宁让出来?
一个皇帝能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是挺有意思的,当过皇帝的人都知道,权利如毒食髓知味啊!
“冀州那边你做的很好。”李朝宗点了点头:“这次宇宁成亲之后,你还要回冀州那边吗?”
“回去。”李存宁点了点头:“那边一切才步入正轨,主要是忠州道那边,休屠渤尼的族人对大明还没有完全归心,我是大明的太子,我一日在冀州,就能稳定住人心,我是想,这次回了冀州之后,直接去忠州道那边,爹,我有个不情之请,但是有点僭越。”
“说。”李朝宗说道:“你要是想坐龙椅,爹马上就下旨让给你,什么僭越不僭越的。”
“我还小。”李存宁无奈的摇了摇头:“是这样的,忠州道那边发展需要大量的银子,我想从国库之中在调一批银子到忠州道那边,我知道再让户部那边重新做预算有些为难人家户部了,但是接下来忠州道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您能不能给我一道圣旨,我随时调用国库内的金银。”
“不用。”李朝宗想了想,他是不怎么想户部那边重新做预算的,实在是太麻烦了:“你去你二叔那拿三千万两白银去忠州那边,不够了就从你二叔那拿,年底重新做预算的时候,把这笔银子算进去,到时候还给你二叔就是了。”
“用从二叔那拿啊?”李存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总是拿不好吧!二叔在泉州那边给宇凡留了一千万两,这我再拿三千万两,我二叔的库房都空了吧!”
“你别去他的私库啊!”李朝宗说道:“你去找你二婶,走他们王府的公账,你二叔王府金山银海一般,差你那三千万两白银了,别看他扔进银行三万万两,这一年时间王府赚的更多,你知道你二叔家去年缴纳的商税有多少吗?”
“我记得是四千多万两吧!”李存宁想了想:“大概数字我是记不得了。”
“后来你二婶又补缴了一千四百万两。”李朝宗说道:“总计六千万两,你说他一年能赚多少钱吧!”
“得,这次真是不拿白不拿了。”李存宁笑了笑:“现在我二叔的产业已经遍及大江南北了吧!”
“何止是大江南北。”李朝宗说道:“就连新罗、百济那边都有他的生意,你二叔虽然不与民争利,但是人家赚钱的花样多啊!赚钱对于他来说,其实比领兵打仗简单。”
“爹,漕运生意我二叔没掺一脚?”李存宁对生意上的事不上心,但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作为大明未来的帝王,凡事都必须要懂才行,要不然被下面的人骗的团团转他都不知道,所以为什么帝王都是博学之人呢!
“漕运生意确实赚钱更快。”李朝宗想了想:“看你二叔自己的想法吧!这些事我们就别管了,你二叔要是想要掺和一脚,等收拾了裴家之后,将裴家的漕运生意划给你二叔就是了,只要是你二叔想要的,你爹我都舍得给。”
“这我相信。”李存宁笑着说道:“爹,泉州那边宇凡过去了,您是不是也给予一些支持,他也是一心为了朝廷办事,多少还是要给些支持的。”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李朝宗说道:“你二叔那一千万两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银子送过去,不会让宇凡那孩子往里面搭钱的。”
“那就好。”李存宁说道:“这一次也是二叔早早做了准备,要不然宇凡都不知道要往里面搭多少钱了。”
“泉州那边要是经营的好,以后宇凡就不愁钱花了。”李朝宗说道:“现在,你弟弟让淮河赵家掺和了一脚,也是为了让那些世家大族知道,什么是规矩。”
“裴家没想要掺一脚吗?”李存宁问道。
“裴锦舒倒是想要配合一下的,不过被你弟弟阻止了。”李朝宗说道:“前些日子你弟弟送了一份规范赌场的奏折,他在淮州城把赵家折腾的不轻。”
“赌场这东西确实不好规范。”李存宁叹了口气:“毕竟这东西不可能被官府掌握,国家支持赌博,说出去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爹,您容我想想,总是能想到办法的。”
“办法我其实已经想到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反正也是赚钱的勾当,那不如就交给家里人来做,宇凡弄了四大楼虽然是青楼,但是名声还是不错的,这青楼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到那时在宇凡手里,至少不再是吃人窟了。”
“都交给宇凡怕是他忙不过来吧!”李存宁想了想:“不如雨露均沾,刘家可不止宇凡一个闲人啊!”
“你说的是刘子墨和刘子扬家中的嫡出子?”李朝宗笑着说道:“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们没办法继承家业,总是要给他们一条活路才是,不做官总是要衣食无忧的,这件事你找时间去问问他们想不想做吧!若是他们想,那就让他们去做吧!也别强求他们。”
李朝宗尽可能的给刘家这几个孩子一个好的结局,只要别想着前朝旧事,李朝宗不介意给他们更多的荣宠,吃喝玩乐而已,李朝宗给的起,也可以彰显大明的仁慈。
“想来他们应该是愿意的。”李存宁想了想:“这两天我找个时间去和他们说一声,若是他们有这个想法,就交给他们做吧!一来能给他们找个差事做,二来也能彰显一下我们大明皇家的仁慈。”
“我也是如此想的。”李朝宗笑着说道:“好,爹去批奏折了,你也去休息休息,下午去周府看看你二婶,你离开长安城许久,你二婶也是惦记你惦念的紧,几次进宫都提起了你,前段时间郴州的鲁家来找你二婶的麻烦,你二婶才回了娘家,也怕这些人烦她。”
“鲁家人还没押送到长安城吗?”李存宁问道。
“在刑部大牢关着呢!”李朝宗说道。
“我先去刑部大牢看看。”发生在凉州的事,李存宁是听说了的,只不过当时他在冀州,有点鞭长莫及了,既然现在鲁家人已经送到长安城了,那他这个当侄子的就要为自己的二婶出口气了,要不然他这个侄子当的可就不够格了。
最主要的是,他不能让自己二叔回来亲手处理这些人,这一次他二叔西征在外,回来之后要背的黑锅很多,鲁家人若是在死在自己二叔手里,那他二叔这一趟背的黑锅可就多不胜数了,犯不上的。
李朝宗知道自己儿子要干什么,也没想着去管他,鲁家人必死无疑,怎么死不是死。
李存宁离开了皇宫直奔刑部大牢,这里关着的都是重犯,几乎都是犯官,而且罪名都不算小,大明的也不是完全就是一片净土,每年被抓进刑部大牢的人也不少。
管理大牢的官员见到李存宁来了,赶紧一个个的迎了出来,这位爷平时可不会来刑部大牢。
“免礼吧!”李存宁大踏步的往大牢内走:“鲁家人都关在什么地方。”
一听李存宁提到了鲁家人,这帮官员就知道眼前这位爷是来干什么来了,这是来收拾鲁家人的,按照锦衣卫从郴州那边传过来的消息,郴州鲁家死定了,只不过是等到秋后问斩罢了,现在太子殿下来了,这帮人的死期提前了。
“殿下请跟我来。”刑部大牢主事头前引路,带着李存宁来到鲁家人被关押的牢房。
刑部大牢的环境挺不错的,至少比锦衣卫的诏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李存宁一身太子蟒袍出现在了鲁家人的面前:“就是你们在凉州得罪了我二婶?不对,不能说是得罪,而是要说冒犯,谁给你们的胆子冒犯我二婶?”
鲁有方膝行来到栅栏前,双手抓着栅栏:“殿下,得罪王妃的不是我们,是那个已经死了的鲁有年,他是家族嫡长子,我们管不了他的事,我们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李存宁缓缓坐到大牢主事搬来的椅子上:“难道你们不姓鲁吗?他是你们家族的嫡长子,就可以借着鲁家的名头为所欲为了?”
鲁有方被李存宁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拼命磕头:“殿下明鉴,殿下明鉴啊!鲁有年一人作恶,我们实在是无辜受累啊!”
“无辜?”李存宁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明明律》有云:‘家主纵容子弟行凶,或管教不严致其犯上作乱者,连坐。’鲁有年身为鲁家嫡长子,代表的是整个郴州鲁家。他在凉州地界,公然冒犯我大明王妃,此乃大不敬之罪。你们身为鲁家之人,享鲁家之福,受鲁家之荫,如今岂能独善其身?”
他微微抬手,制止了鲁有方还想辩解的企图,继续道:“况且,据锦衣卫查证,鲁有年在郴州时便多有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之举,尔等身为族亲,可曾有一人出面劝阻?可曾有一人上报官府?没有。你们默许了他的行为,纵容了他的气焰,这才酿成今日在凉州冒犯王妃的大祸。这‘纵容包庇’之罪,你们逃得掉吗?”
这一番话,引经据典,有理有据,直接将鲁家的罪责从“个人行为”上升到了“家族纵容”和“律法不容”的层面。李存宁并非凭一时喜怒行事,而是牢牢站在了国法礼制的根基上,他是大明的继承人,杀人也要有理有据。
鲁有方等人面如死灰,他们明白,太子殿下这是要将鲁家彻底钉死在罪柱上。
李存宁不再看他们,转而面向刑部大牢主事,以及闻讯赶来的刑部官员,正色道:“郴州鲁氏,族风不端,纵容嫡子鲁有年,先在家乡多有恶行,后竟敢在凉州冒犯亲王正妃,罪证确凿,按《大明明律》,此等行径,该当何罪?”
刑部尚书邵元培躬身答道:“回殿下,按律,大不敬者,主犯当斩,家产抄没。纵容子弟行凶、犯上作乱者,家主及相关族老皆连坐,重者可处流放,家产充公。”
“嗯。”李存宁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绝望的鲁家人,做出了最后的裁决:“鲁有年已死,但其罪难容。鲁有年一系,直系男丁,皆连坐,念其并非主犯,免死罪,但活罪难饶,判流放,至西疆戍边,遇赦不赦。鲁家其余各房,管教不力,纵容恶行,判抄没家产,男丁革除功名,永不得录用,女眷遣返原籍,由地方官严加看管。鲁氏家族,五代之内,不得科举,不得为吏。”
这个判决,既严厉,又留有余地。主犯一系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而其他旁系则保住了性命,但政治生命和家族前途被彻底断绝。这并非滥杀,而是精准的惩戒,既维护了皇室尊严和律法威严,也彰显了“法度之内”的仁恕——不牵连无辜,但罪责难逃。
“殿下!殿下开恩啊!”鲁有方听到“五代不得科举”时,彻底崩溃了,这等于断绝了鲁家未来所有的希望,哪怕鲁家什么都没有了,但只要保留了考取功名的权利,他们鲁家一定可以重新崛起的,但是五代人不能科举,那就等于变相的判了鲁家死刑,而且鲁家曾经得罪的人可不少。
李存宁站起身,语气淡漠:“开恩?若非念在尔等并非直接动手,今日便是人头滚滚的局面。记住这个教训,家族若不自省,纵容子弟,便是取祸之道!”
“郴州佛子?”李存宁冷笑道:“真是够可笑的,佛子也敢调戏我二婶,真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死了是活该。”
一众官员看向李朝宗,刚刚那个威严的太子殿下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冰冷无比的人,就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完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人,能够如此自由切换。
“鲁家,鲁有方,我告诉你,若我不是大明太子,若不是我不能让我二叔不开心,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李存宁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的鲁家人:“今天,这刑部大牢会变成人间炼狱,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全都会死,我若不是想着我若是杀人太多,我二叔回来会责怪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吗?我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你以为你们今天能活着吗?鲁家,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律法对你们的处罚,那是大明太子给你们的,接下来的处罚,是路朝歌的亲侄子给你们的,你们慢慢享受,我会把你们彻底打下无间地狱,让你们生不如死。”
“别急,我只是第一个。”李存宁的眼神如同在看着一帮死人:“等我家老二回来的,你们要面对的会更多,我还徐亚欧顾忌一下身份,可我家老二不会,等着吧!让我们拭目以待,郴州佛子……笑话。”
处理完鲁家人,李存宁对刑部尚书邵元培吩咐道:“此案缘由、判决,需详细记录,明发天下。要让所有世家大族都看看,纵容子弟、藐视皇族、触犯国法,是什么下场!”
“是,殿下!”官员们齐声应道。他们明白,太子此举,不仅是给王府出气,更是要借鲁家这颗人头,来震慑所有不安分的势力,重申皇权与法度的威严。
离开刑部大牢,李存宁深吸一口气。他此举,既为二婶出了气,维护了皇族尊严,又没有逾越法度,将事情控制在“依法惩处”的范围内,避免了二叔路朝歌将来可能因此背负“滥用私刑”的污名。一切都在规则内进行,这便是他的王道,于无声处听惊雷,于合规中显威严。
而作为路朝歌的侄子,对鲁家的报复则不在法理之内,那只是单纯的为了给自己的二婶出气,一个侄子为自己的二婶报复鲁家人,就是单纯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