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金陵城郊的一座军事基地,此时遍布着兵团士兵的身影。
一辆辆军车接连驶入,载着的却是身着大夏部队军装的军官。
赶来的人神情各异,不停观察着基地内的情况,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个中情绪一言难尽。
他们在兵团士兵的带领下来到军官食堂,各自找了桌子坐下。
熟识的人很快凑近交谈起来,言谈间都在讨论着今晚要见到的人。
“陈部长真的会来吗?”
“他已经不是部长了,注意你的称呼。”
“陈守义策动政变,罪行罄竹难书,竟然还有脸叫我们来聚餐!”
“不知内情,还是少说几句吧。”
“那么多亲眼看见他枪杀了……”
“好了,别说了,你忘了上面早就下令不许谈论这些事吗?”
“他做得,我说不得了吗?”
“孰是孰非,自有后人来评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你是觉得他做得没错喽!”
眼看那几人要吵起来,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陈司令来了!”
屋内立刻安静下来,看向正在卫兵护送下走进食堂的陈怀安。
见他来了,原本有些不安和无措的众人立刻找到了主心骨,内心有了几分底气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事。
“司令,陈守义他……”
“回去坐好。”
陈怀安抬手打断了一名下属的开口,摆明了不想过多交流的态度。
他穿过人群直接坐在了最前面的大桌上,啪的一声放下手里提着的保温杯,像是鼓锤砸落鼓面,淡淡地说道:“一次聚餐罢了,至于闹哄哄的吗,难道我没你们吃过好菜好饭啊?全体都有,整理着装,等待开饭。”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给了众人足够的信心。
至少他们的司令还没怂!
不过话说回来,真不怂的话那天晚上就跟林枫直接火并了,嗨嗨,瞧这事儿闹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断有人进入食堂,一看屋内众人全都正襟危坐,气氛十分微妙,后来者也不敢多话,默默找地方坐下。
厨房里丁零当啷,已经有菜香飘出,打餐台前的电铃响了几下,代表着晚饭时间到了。
后门的挡风帘被人撩起,穿着便服的林枫出现在门口,所有人的心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林枫目光平静,扫视众人一圈后踏入食堂,曹萱紧随其后。
“关门,出餐。”
林枫朝守在门口的属下招呼了一声,食堂内不多的警卫立刻行动起来,关上了大门,拉上了窗帘。
随后所有警卫全部从后门退出,食堂内只剩下来自金陵驻军的上百名各级军官,以及林枫和曹萱两个“叛军首脑”。
哦,对了,还有正在打餐台后不断出菜的炊事员们。
等后门也被关上,林枫张开手掌在侧面一划,黑暗无声蔓延。
穿着军队常服的老人从中缓缓走出,浑浊的双眼里折射出锐利的光,他噙着笑,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林枫站在陈守义身侧,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游弋,力量快速展开,强行包裹了陈守义身前的空间,随时准备再次撕开空间屏障。
陈守义深居简出就是为了防备暗杀,在金陵露面是冒着巨大风险的。
如果今晚有人想要做点什么,林枫必须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陈守义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缓缓抬起右手,朝着大堂那群目光复杂的军官们敬了个军礼。
“晚上好,共和国忠诚的卫士,很高兴在这见到你们。”
陈怀安的脸上立刻浮现些许紧张,匆忙站起来回礼,他身后的众人也跟着他起身回礼。
陈守义的名字挂在旧宫的通缉名单上,又是当初那场政变的元凶,陈怀安如果不打算回北方还好说,可如果要回去了,这次敬礼极有可能为他招来非议。
但他还是选择了回礼,陈守义在军队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尤其是对于陈怀安这个级别的人了来说。
他们可能看不上至尊,可能看不起孟昌易,但对于顶着巨大压力不惜与整个精英阶级为敌也要发动火种计划拯救更多难民的陈守义,总要怀揣几分敬意。
“请坐吧。”
陈守义微笑着说道,径直走向了陈怀安那一桌。
桌上坐着六个人,都是金陵军队的高层,默契地坐在一侧。
林枫迈步上前,领着陈守义在他们对面坐下,曹萱则是转向打餐台,扭头朝那些军官喊道:“过来端菜吧,今晚没有勤务兵。”
说着,她端上两盘菜往饭桌走。
无数人紧紧盯着她,目光中满是难言的意味,仿佛恨不得要将这个给整个大夏带来希望,最终却又背叛了大夏的“先知”给看穿。
有人下意识起身,很快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赶紧坐了回去。
堂堂共和国的军官,怎么能任由叛军指挥,自家的上级都还没下令呢。
陈怀安没有让自己的下属为难,立刻下令道:“每桌一人,排队取餐。”
众人这才有所行动,陈守义看了眼那些去取餐的人,双手十指交叉置于桌上,目光落在面前的陈怀安身上。
“怀安,你瘦了许多,听说你病了。”
这如同长辈面对晚辈的亲切问候让陈怀安一时间有些感慨,他也放松了些,淡淡地回应道:“巡岗的时候出了些汗,冷风一吹发了场低烧,不碍事,倒是您憔悴了不少哇。”
“时局艰难,免不了磨掉几分精气神。”
陈守义伸手接过曹萱送来的碗筷,用放在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继续说道:“算起来我们有整整三年没面对面坐在一起了,上次看到你还是在总参的视频会议里。要是没这场雪就好了,你来京都述职时我们还能一起坐下聊聊天,你女儿也能去她一直想去的东海上大学。”
陈怀安明知道陈守义是要叙旧打感情牌,却还是忍不住接了话。
“您还记得她啊。”
“当然记得,她现在在哪上学?”
“去了西北国防,研究导弹那一套东西,比我有本事。”
“好,好啊。”陈守义点了点头,满脸都是赞许,“小时候那么柔弱,现在都敢去西北国防了,好姑娘啊,你教养儿女的本事比我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