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饯别
一住多日，再别，已是春来。
春风回暖，江南大地，也开始百花争艳，姹紫嫣红起来。
江不凡站在陆家庄的门口，正与绝色们依依惜别。
“展元，此去一别，不知再见是何时。”
“来，干了这杯饯别酒！”
何阮君从旁边的一台四仙桌上，端起一个青铜雕饰的小杯，递给了已经整理好行囊，整装待发的江不凡手上。
江不凡含笑接过，一饮而尽，
“夫人。”
他豪饮之后，直接握住了何阮君的葇夷，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自从在这陆家庄住了有接近一个月份，江不凡身上的五窍，这时也是打通了其中三窍：舌窍、鼻窍、耳窍。
感官上大幅的提升，在一开始，江不凡确实不适应，甚至是难受。
每每吃事物的时候，舌窍，总是不自觉地开启，只要一咬，那么其中所带着的千种气味，足足能够将江不凡给冲死！
也亏得江不凡耐受力足够之强，熟悉几天，也便能收放自如起来。
江不凡没跟何阮君握多久，程英这时候，甩着紫色衣裙，颇为打扮的盛装，见到江不凡要走，同样是含情脉脉。
“大伯~”
不舍的情绪，如糯的声音，酥死人！
江不凡自然是不可能也握住程英的双手，只能是犹如长辈一样，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你可真是我的好侄女啊！”
江不凡真是从自己牙缝之中，挤出了那么一句好话出来。
要不是这丫头帮助自己开启了舌窍，那么他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尤其是面对.......不说了。
程英面如桃花，眉眼弯弯，江不凡的语气自动过滤出去，只余下好话听进耳中。
她略微躬身，
“都是大伯您教导的好！”
“呵呵，我可没有教过你。”江不凡连忙摆手，自己什么时候教过你了，有教过你这么坑他的吗？
“都是你自己聪慧伶俐。”
“哪有？”程英巧笑一下。
“诶？”何阮君适时插嘴，拉住了程英的手臂，紫色衣衫下的白雪肌肤，更显妖娆，“你大伯都这么夸你了，怎么还这么谦虚呢？”
“英子，还是勿要过分谦虚的好。”
程英看了看何阮君，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伯母既然这么说了，那英子就谢过伯父您了。”
江不凡撇撇嘴，真是两个女人会演戏。
“既然已经饯别完了，那我也就走了，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江不凡说着，又是豪饮三大杯。
背身，挥挥手，留给她们一个背影而去。
“展元！”
何阮君赶忙拉住江不凡，“你这记性，怎么连无双都给忘了呢？”
江不凡被拉住身子，没有回头，只是侧着头看向另外一边。
而他脑袋背着的另外一位角落里的少女，正躲藏在阴影之中，静静看着众人的饯别。
“这不是天色将晚，早点上路，早点找店家歇脚嘛。”
江不凡移开何阮君的手，就又要启程。
“父亲大人！”
陆无双声音低沉地呼唤了一声江不凡，但是江不凡的身子依旧是向着前路走去，好似并没有听到这一声叫唤一般。
但是，靠近江不凡的何阮君，却是能够明显看到他刚才动作一滞，继而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走着。
陆无双接着提高声调，但江不凡就像是聋了一样，啥都没听见，自顾自走着。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对于已经开启了耳窍的江不凡而言。
陆无双望着那道背影，渐行渐远。
脸上也是开始带上了一层阴影，小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蔓延开来，低沉的情绪，将之与阴影完美融合在一起。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失落，她的眼帘低垂下去，落寞的眼神挡也挡不住。
陆无双绝望了。
自那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哪怕她不时以告密李莫愁作为要挟，江不凡也确实不得不低头，但那像是木头人一样，任她摆布，陆无双怎么去戏弄他，每每看到他那双平静的眼眸，本来激动的心灵，也一下子就冷却下来，说不出话来。
她又还能说什么，他都照做了，可江不凡那副吃屎的表情，着实让陆无双提不起性趣。
她不禁迷茫起来，她确实报复回去了，但却没得到想要。
而且，她还一不小心，某日爬上了一颗参天古树，一不留神，便狠狠摔了下来，原本已经接过骨的小腿再度受到重创。
而她摔下来的时候，却是想到了江不凡在床上倔强的样子，哪怕何阮君想要积极治疗，她也是不肯。
而他也知道，他们两个是在较劲，角力。
但却谁都奈何不了谁，余下的，只有两败俱伤，和一地鸡毛罢了。
突然。
陆无双感觉自己脑袋一重，一个温暖的大手，像是盖子一样，覆盖了她整个小脑袋，唯露出后面的马尾出来。
她迅速且诧异地抬起头，却见到一抹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她。
那只手，轻轻抚顺着她的发丝，犹如梳子，理平她心中的沟壑。
“父亲大人......”
声音一出，陆无双就发现声音忍不住的颤抖，有些嗫嚅起来。
“别哭！”
江不凡眼神从温柔转为稍显严肃，“路还很长，多出去看看，总归是好的。”
“我能抱抱您吗？”
陆无双希冀地伸出手，想要抱抱。
江不凡长叹一声，也是无奈地伸出手来，将之拥入怀中，娇躯入怀，心中如圣。
他靠近她的耳朵，言语莫名，
“你很好！”
“你真的很好，比我优秀的多。”
他不过是个烂人，烂好人，只是个普通人，结果连自己女儿也斗不过。
陆无双哽咽两声，她好似听出他言语之中的疏离。
或许两人以后再也没有现在这个机会了。
“父亲大人，我可以.....”
江不凡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可以！”
哪怕她说的不是她想说的。
江不凡温存了几秒钟，才是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陆无双，哪怕她跌跌撞撞，一瘸一拐地往后退着，看着很可怜。
可是......谁不同样可怜呢？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瘸子.......
哪怕，她的悲剧，是他造成的，最终，也是反馈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