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按下呼叫铃,私人医生很快就到。
诊断结果是轻微低烧和情绪剧烈波动造成的虚脱,林医生开了退烧药。
谢时微吃了退烧药后,在精神的疲惫和药物的影响下,不一会儿又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薛远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他坐在床边,凝视着爱人苍白疲惫的睡颜,指腹轻柔地抚平他眉心的愁绪,眼神复杂而沉重。
他宝贝看上去比六年前又要消瘦憔悴了好多。
这些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
谢时微再次醒来时,已是午后。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脸上。
身体的酸痛依旧,但精神上的失控似乎暂时平息了。
他睁开眼,看到薛远就坐在床边,正握着他的手,眼神温柔而专注地看着他。
“宝宝醒了?”
薛远立刻倾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难受吗?饿不饿,我让人准备了粥。”
谢时微看着他眼底清晰的担忧,心中一暖,随即又是一阵刺痛。
他能重新穿越回来,就是因为薛远有自毁倾向。
薛远自己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可能比他还要严重,结果他现在反倒要花费时间精力来照顾自己。
自己情绪失控,肯定给薛远带来很多心理压力和担忧吧。
他不能让薛远知道他的病……
他不想成为对方的负担和累赘。
也不想让爱人眼中的心疼变成怜悯或厌烦。
理智重新回笼,谢时微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负面情绪。
“已经好多了。”
谢时微嘴角露出了一个清浅温和的笑容,“阿远,什么粥啊,我刚好饿了。”
“是山药瘦肉粥。”
薛远端了一碗粥过来,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谢时微唇边:“宝宝,多吃一点,你昨晚……消耗很大。”
谢时微看着那勺粥,又看看薛远专注温柔的眼神,脸色泛红,顺从地张开了口。
温热的粥滑入胃里,带来一丝暖意。
看着谢时微乖乖地小口喝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薛远这六年来第一次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心和满足。
下午,谢时微提出想去“迷迭”酒吧,收拾收拾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衣物和个人物品。
顺便和老板、同事道个别。
薛远立刻道:“我陪你去。”
“不用,”谢时微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有些急。
看到薛远微怔的眼神,他放缓了声音解释,“就一点东西,很快就好。阿远……你要是陪我去的话太扎眼了。”
他主要是想去拿枕头底下里的药。
他不能没有药。
只要按时吃药,他的病慢慢就能好了。
但是前提是不能被薛远发现。
薛远沉默了几秒,坚持道:“宝宝,我送你。”
但也没坚持要跟着上去,“我在楼下车上等你,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他递过去一部崭新的手机,里面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
谢时微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熟悉的数字。
他迟疑问:“你之前有接到过几个陌生的号码吗?”
薛远瞬间意识到爱人可能打过他以前的电话,可惜他没有接到。
“宝宝,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是哪个?”
薛远立即翻看自己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果然发现来几个重复拨打的号码,他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自责:
“对不起宝宝,可能是我忙着工作遗漏了,也可能是由于陌生来电被屏蔽了。”
“没关系,阿远。”
谢时微温柔地笑了笑,“我现在已经找到你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要学会知足的。
……
下午三点。
黑色的迈巴赫低调地停在“迷迭”酒吧后巷不起眼的角落。
午后的酒吧尚未营业,后门虚掩着。
谢时微独自走进那栋熟悉的、带着油烟和廉价香水混合气味的老旧居民楼。
推开宿舍门,意外地看到bambi正坐在床边发呆,似乎专门在等他。
“阿时,你终于回来了!”
bambi看到他,立刻跳了起来,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他。
当看到谢时微脖颈间无法完全遮掩的暧昧红痕,以及那明显被过度疼爱过的、带着一丝慵懒倦意的眉眼时,bambi的嘴巴张成了o型。
“卧槽!你……你昨晚……”
bambi指着他的脖子,又惊又急,“你真的跟薛总……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