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神不满地讲,你是徐八姝的阴魂,时刻和自己的身体附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这样说也不错,问题是我并没有时时刻刻和我的肉身附在一起,譬如我的身体因做事困倦而入睡,或我的肉身就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活动,我的阴魂就会暂离肉身,当我的肉身醒来或离开熟悉的地方,我才会立马附上肉身体,害怕肉身体走远了,丢了我这个魂儿。徐八姝妹的阴魂讲得也有道理。
家神无奈,觑着站在一边缄口不言的叶喜斋说,喜斋,我也没有办法了。
人不是有三尸神吗?把徐八姝的三尸神叫出来问一问,他们从不离开自己的肉身。叶喜斋的这个建议真好,家神立马回到卧室,一一叫出徐八姝的三尸神。
最先出来的下尸神彭侨,长着一副长脸,两边脸颊状如一双对应的脚掌,是那种不规则的有些弯曲的长。
彭侨一出来就问,家神,喊我出来有什么事?
家神并没有回答,只见长着一张方形脸的中尸神彭质跳出肉身,也冲着家神问同样的问题。
家神仍没有回答,直到从自己的头部缓缓飘出来的脸如木瓜的上尸神彭倨,从自己的头部缓缓飘出来站在面前,他才问,你们三位哪个知道你们的女主人那只丢失的钻戒现在何处?
我不知道。彭侨就要跳回自己的出下身。接着彭质也讲,我不知道。亦想跳回自己的中身。家神喝斥道住,你们不告诉我真实情况,就想回到各自的身段中去,也太对不起我这个家神吧!于是彭侨、彭质就站着不动。
这时,彭倨说,我知道。但是他不立即讲出来,只把家神和叶喜斋领到阳台一偶,指着黑灯瞎火中的一只鸡笼说,那只钻戒在一只麻鸡婆的肚子里。
一般鸡只吃谷物,怎么那只麻鸡婆把钻戒也吞吃了?家神不解地问。
是这样的,前些天,女主人徐八姝正在阳台上浆洗衣服,感觉戴在指头上的钻戒碍事,就取下来,顺手放在椅杌上。
,当时,外面风力过大将钻戒从椅杌上吹落下来,刚好那只从笼里出来的麻鸡婆瞅见了,以为是好吃的东西,就张开尖喙啄吞下去,由于不能消化,至今还留在它的脘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家神点点头,示意上尸神彭倨回归身体,中尸神彭质、下尸神彭侨也各自回归了身体。
家神又问身边站着的叶喜斋,你听见吗?
谢谢家神帮忙查找出钻戒丢失的原因。叶喜斋这么回答,显然他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你的阴魂现在可以归附身体了。家神这么提醒。
,叶喜斋望着微闭双目在客厅沙发上自己打坐的肉身莞尔一笑,并没有按家神所说的来,而是走到阳台一隅的鸡笼前,以意识的状况潜入蓄于鸡笼的那只麻鸡婆的脘部,一触摸,果然发现那只钻戒。
叶喜斋的阴魂旋即从麻鸡婆的脘部跳出来,拱手向正盯着他看的家神施了一礼,又走进卧室,向躺在床上时不时一阵大咳的徐八姝同样施了一礼。前一礼,家神能够看见,后一礼徐八姝当然看不见。
这会儿,叶喜斋的阴魂才回到自己的身体,那是只是一瞬间的事。叶喜斋缓缓地睁开眼睛,从打坐的沙发上跳起来,落在客厅的中央。
这,在余兴田看来,是那么突然。余兴田忽然问道,小神医,摸清楚那只钻戒的下落没有?
当然摸清楚了,你明天上午买些催便药来,喂给你家的那只麻鸡婆吃。叶喜斋缓缓地说。
余兴田感到莫名其妙,又急于了解清楚。他,问道:你说什么?叶喜斋不再隐瞒,就直截了当地讲出那只钻戒前几天被那只麻鸡婆啄食的原因。
那太奇葩了,真的有这种可能吗?余兴田这么这么问,说明他还是怀疑事情的真假。
你照我说的做,把催便药喂给那只麻鸡婆吃,它准会将胃里的那只钻戒屙出来。叶喜斋这么讲,乃至他对余兴田讲的所有话,都被躺在床上的徐八姝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徐八姝翻身起床,趿着鞋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冲着余兴田道,兴田,何不把阳台鸡笼里的那只麻鸡婆抓出来剁了,把它的胃剖开,到底有没有我丢失的那只钻戒,不就清楚了吗?余兴田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未料,叶喜斋举起手来说,我坚决反对。
余兴田徐八姝夫妇觉得他不可理喻,就争先恐后地问他反对的原因。
叶喜斋说,还用解释,我叫喜斋,不喜杀,你们夫妇若是杀了那只麻鸡婆,都是我的罪过,它因为我而惹来了杀身之祸。
既然这样,那只麻鸡婆就不杀了,我明天到镇上药店买些催便药来喂给那只麻鸡婆吃,看它能否屙出那只钻戒。
余兴田话音甫落,依然时不时地咳成一团,咳得额头上的青筋直鼓的徐八姝接过话茬,要那是那只麻鸡婆吃了催便药,也屙不出钻戒呢?
余兴田觉得徐八姝这话讲得有些道理。便朝叶喜斋瞪了一眼。
你们照我说的做,不会有错。叶喜斋很自信地讲。
权且相信你。余兴田这么说了,就要安排叶喜斋住宿。,叶喜斋不肯,硬是要余兴田开车送他回秃鹫山镇桃花山慈济寺去。
徐八姝劝道,这么晚了,你就不回去吧!明天一清早,老余开车送你回桃林小学读书,不影响你。
叶喜斋一看窗外,虽然院子里有灯光,但是天空黑黢黢的,只好答应就在他们家里歇一晚。这完全是将就着,叶喜斋不但不习惯,在隔壁房里睡,尽管关了门,还能听到徐八姝有一声没一声的咳嗽,这还真的影响了他的睡眠。
在慈济寺,齐工在叶喜斋平时休息的那间房子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起来,还不见叶喜斋回来,他藏在心里的话就憋不住了,麻利找到早已起床的叶雄廖芬夫妇俩说,恭喜你,有好事。
什么好事?先是叶雄问,接着就是廖芬问,均现出一副莫明其妙的神情。
齐工就说出昨晚他睡在叶喜斋所睡的房间,发现地面冒出闪闪金光,可以断定,地底下一定有宝物,只要把地面深挖三米左右,一定会见到里面的宝物。
其实这是中齐工凭他的透视眼看到了那间房的地底下,埋着下一只装满了银元的坛子,但是他汲取教训,不想说出来。
这会儿,他面对他们夫妻俩劝道,你们借一把角锄来,轮换着挖土,说不定,今天上午就可以挖到深藏在地底下的宝物。
那不行,挖不挖,要等儿子叶喜斋回来,看他的意见。叶雄这么一讲,哑着嗓子门儿说话的齐工也就无话可说了。
这天清早,余兴田并未食言,他带着叶喜斋出门在街上过了早后,就安排单位的一名司机开车将叶喜斋送到秃鹫山镇桃林小学读书。
余兴田来到单位办公室上了一会儿班,因惦记着昨天叶喜斋交待好的事,出门去了,径直来到药店,买了一盒催便药,就朝提包里一放,并就送回家去。
妻子徐八姝许是觉得那枚钻戒并非丢失,就在家养的那只麻鸡婆的胃里,她心情就好多了,甚至免疫能力也提升了,今天不但精神较前几日要强,就连咳嗽声也少多了。
她不再躺在床上,把自己当个病人,而是当个健康人。她早晨起来的头件事,就是将鸡笼里的那只麻鸡婆逮住,用一根打了几个结的长布绳的一端,将麻鸡婆的一只脚拴住,另一端纪在阳台内墙的窗户关上。
,让关了一夜的麻鸡婆,既有自由活动的空间,也有约束,因为活动的的空间是有限的,那根布绳拴住了脚,就注定只能在阳台上活动,要是转弯到房子里去或飞出阳台都会被牵扯着。给这只麻鸡婆的脚拴布绳之际,徐八姝还伸手摸了摸它凸起的喉嗉,料想那只钻戒就在里面,还真想把它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