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季怀安低低地喊了一声。
洛宁静静的看着他。
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洛宁，那些曾经为了报复而蓄意接近洛宁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所有的细节和过程都被放大无数倍在脑海中慢慢闪过。
这些记忆无一不在提醒季怀安他曾经想杀洛宁报仇的事实。
季怀安心中越发惶恐，将军能拿出这些证据，就说明他早就怀疑自己了，甚至很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目的。
即便那些手段没有成功，可他曾经也确实是想杀将军的。
后悔一点点漫上心头，逐渐将他整个人包裹。
季怀安还记得，儿时阿父夸过他聪慧，可现在看看，他分明是个愚笨至极的蠢人，连仇人是谁都没有搞清楚，随意地就给将军定下了罪名，甚至妄图杀死将军。
他明明心悦于将军，可现在就算他将这爱慕之心告知于将军，将军也不会接受他了，因为不会有人想要接受一个曾经想要杀掉自己的爱人，正如他曾固执地认为将军是他的仇人，不愿看清事实那样。
将军不会接受他了……永远都不会了。
季怀安心里想着，身体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胸腔里那颗心脏突然传来刺痛感，一阵比一阵强烈，就算是呼吸也是疼的。
那刺痛感像是要把季怀安撕碎，他忍不住抱紧洛宁，脑袋也埋在洛宁的颈间。
“将军……好疼，我好疼啊……”季怀安低声呢喃着：“将军，救救清歌……清歌好疼啊……”
他的低喃无助又脆弱，洛宁忍不住心疼。
“季怀安。”
季怀安抬起头，眼中的迷茫无所遁形，他突然就分不清了，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歌还是季怀安。
或许都是他，又或许都不是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只是想有一个能留在将军身边的身份。
是了，是清歌还是季怀安都无所谓，只要他能留在将军身边，是什么身份根本无所谓。
“将军……季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季怀安哑声开口。
“阿父兄长蒙冤而死，季家满门遭受无妄之灾，徒留我一人在这世间漂浮 ，将军便不打算补偿我吗？”
季怀安知道自己这样做和那些挟恩以报的人一样无耻，可这是他唯一留在将军身边的机会了。
一个没有用的名声和留在将军身边的机会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自暴自弃地想着，既然将军已经不会再有爱他的可能了，那不如就更无耻些。
洛宁看着他，心中对那所谓的补偿已经有了猜测。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将军。”季怀安脱口而出，心中惶恐不安，可他仍旧坚持把话说了出来。
“我只要将军。”
季怀安说着就俯下身，继续亲吻洛宁的脖颈，他甚至不敢去看洛宁一眼，因为他害怕从那双眼睛中看到厌恶。
季怀安的吻温柔又小心，炽热而滚烫，他试探般轻轻啄吻着洛宁的脖颈，指尖挑开少年的发丝，慢慢在少年的肌肤上划过。
“将军，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将军……灭门之痛，将军大概是没有感受过的吧，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将军大概是不明白的。”季怀安的声音越来越低，隐隐带上了颤音：“将军会补偿我的吧……”
洛宁沉默地看着季怀安，他其实并不想答应狗男人的“补偿”，毕竟这种事在他看来算不上什么补偿，如果狗男人真的想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当然不会拒绝。
可他更希望这种事情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是以爱之名，而不是以什么补偿的名义。
“季怀安……”
还没等洛宁说完，季怀安就突然吻住了他。
“将军应该补偿我的。”
他的声音冷冽下去，细究起来却能发现其中带着的仓惶和心虚。
季怀安一只手锁住少年劲瘦的腰肢，一只手扣住少年的后颈。
急切又粗暴的吻将少年弄的喘不过气。
季怀安纠缠着那抹柔软不知过了多久才分开，一缕银丝挂在洛宁唇边，又被季怀安舔舐干净。
带着强烈侵占气息的吻重新落在少年的肌肤上留下显眼的痕迹，洛宁想推开他，可双手在触碰到季怀安的肩膀时却又停下了推搡的动作。
他想自己大概是能猜到狗男人现在发疯的原因的。
因为身份的差异，还有曾经的过往，所以狗男人在不安。
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即便是他给出承诺，狗男人也一定不会相信，甚至有可能会因为这承诺，而变得更加不安和卑微。
真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洛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这毕竟是他家亲老攻，就算现在看上去不太正常也没办法了，还能离咋的。
季怀安被这一声叹气刺激，身体微微僵住，他自嘲地想着：将军大概是真的厌烦他了。
厌烦便厌烦吧，他不能放手，也没办法放手，即便是死，他也是要缠着将军的。
季怀安吻上洛宁，又在亲吻时褪去了两人身上所有的衣衫。
屋外啸啸的风声遮住屋里的一切响动。
……
洛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生无可恋，腰酸痛的不成样子，狗男人还用手臂锁着他，他是真的半点也动弹不得。
他想抬手揉揉腰，但手臂跟灌了铅似的，根本就抬不起来。
洛宁狠狠咬牙，狗男人狗是真狗，昨天就差把他连皮带骨一块吞了。
真就到发情期了呗，没完没了的！
要不是为了顾及狗男人脆弱的心灵，他高低得给人来一脚，再狠狠揍一顿。
洛宁咬着牙忍着酸痛动了动身体，打算把自己可怜的小腰从狗男人的手下拯救出来，可刚一动季怀安就醒了。
“将军！”
季怀安从梦中惊醒，慌张的喊了一声，手也下意识的将人圈紧，生怕洛宁跑了，等看到人还在自己怀里时才勉强松下一口气。
“将军……”季怀安的语气低落，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委屈。
洛宁都想呸他一口。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狠狠深吸了一口气，把脏话都憋了回去，洛宁强撑着爬起来。
一夜过去，理智又重新回来，季怀安局促不安地看着洛宁，想伸手碰碰他，却又不敢怕惹得他厌烦，犹豫了好久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准备才开口。
“将军，我……”
季怀安话还没说完就被屋外的敲门声打断了。
“将军，长公主和燕国六皇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