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新任务了啊。”
“恭喜恭喜呐。”
“跟你们说。”
“说什么？”
“同喜。”
“咹？”
监控视频和其它资料我都拿过来了，你们几个找个凳咱议一下吧。”
尘说着把加密U盘递给小张伟，后者插在办公电脑上。
不大的办公桌后肉球球挤了好几个人，白琢玉自然不在这人群中，她独自与其它人保持半米距离，小张伟麻利地播放起监控视频。嘻嘻哈哈的几个人不再说话，专注地看着。
监控不长，几分钟而已。
画面暂停后大家面面相觑。
大张伟摩擦着自己的胡茬，皱着眉：“你再退去呐。”
小张伟点头：“嗯。”又操作起电脑。
夜晚的红外线下只有黑白灰三色，正常的空旷街道，正常亮着的路灯。又过了几秒，画面剧烈抖了起来，即使没有声音也能让人直观感受到冲击之大，抖动很快结束了，监控的画面最终定格在地面上，那里只有被月光拉长的影子。
大张伟摩擦着胡茬没再说话。
“还是没看见任何外力对吧。”尘从档案夹中抽出几张照片，“他们现场拍的，监控杆都快成U形了。”
大张伟拿过照片：“这杆子不细呐，点多大的劲能把杆子撞成这样。”
尘放下水杯、随口说一句：“没准拿火车头怼的。”
大张伟眼睛亮了：“对呐。车怼的！”
没理会其他人，他马上让小张伟调回特定位置、又看了好几遍：“指定怼这上了，你看这大劲没200迈撞不出这效果，最起码点八个缸。”
小张伟正低头翻阅档案夹中的其它东西：“可是现场报告中除了有人听到巨响外就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大张伟扶着小张伟的座椅靠背：“不还有个撞坏的杆子呐。”
“小玉呢？”千娇看向一边的白琢玉，她从一开始就静静看着，莫名的专注。
白琢玉从显示器上移开视线，冰一样的：“灵魂出窍了。”
尘闻声问道：“谁的？”
“你这是什么白痴问题？你去问他啊，问我怎么会知道？”
“干嘛老对我有这么大敌意啊。”尘讪笑着回了句。
从小就是这样，比尘小些的小女孩对尘只有两个态度，要么信赖有加；要么就是冷眼相待，他至今也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
千娇给尘递个眼色，接着问：“小玉，你说的灵魂出窍是什么意思？”
白琢玉垂眸稍微想想：“他的魂魄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只是自己感觉像做梦，其实在梦里的一切都会伤害到他的魂魄，受伤的魂魄回到身体时就会给相应的内脏带来同样的伤害。”
“我们也会出窍么？”
“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作法的，时间正好选在半夜月圆的时候。”
“那小玉，你说这人会死么？”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不死也是重伤。”
尘又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作法的话，最远能多少公里？”
白琢玉白他一眼：“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是真想给自己俩嘴巴。
“那这问题就明确了，接下来只要确定是哪款车就行了。可这尼玛上哪猜去呐。”大张伟眼神四下瞟到了千娇。
“我啷个晓得喔。”她又瞟到尘。
“我对车更是一窍不通。”尘摇头往后退两步，正看见个什么东西，“钢盔。看到这照片没，你给我算一下，照200迈，啥车能怼这么大的坑。”
钢盔没说话。
众人那关心傻子的注视让尘有些不好意思，他对几人的方向胡乱扇扇：“我换个说法。提问：假设有一辆200迈匀速运动的车，正撞在这个杆子上，已知杆子被撞成了图上的样子。请问，车前脸需要大约多大的接触面。”
钢盔点点头，闭上眼杵在哪了。
大张伟撇撇嘴：“我总怀疑这破玩应儿是上头用来监视我们的。”
尘随口应付：“你有啥值得人监视的。”
大张伟挠挠头：“怕咱受贿、违法乱纪啥的呗。要不整这个破烂干啥呐。”
“得了吧，咱名声都臭成什么样了。咱们打过交道的内线人里，那是真“打”啊。也就那几个文员多的科室没仇人。而且哪次打起来不是它大喊‘飒！飒！’先的往里冲？这时候你倒嫌弃起它了。”
钢盔睁开眼睛时头上还有明显的热气：“初步估算为1...”
大张伟嗷一声：“550！”吓得身边的小张伟一缩脖。
尘锤他肩膀一下：“你踩钢盔地线上了？”
大张伟没在意、一掌拍尘肩膀上：“铁子，G550呐。我他妈就说呐，一般车不可能撞这样。真尼玛有钱。”
尘没听明白：“什么G550？你说钢盔脑子里是赛扬处理器？”
“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咋净打岔呐。还能有哪个，大奔G550。suv那个。”
他说着挤开其他人、站在小张伟身后：“大弟你再倒回让我看一眼。”
小张伟木讷点头又把监控调回去。
“就这停。”
大张伟探身向前压得小张伟抬不起头：“指定是呐。”他用手指咚咚点着显示器，液晶屏在他食指下不断变花又复原。
尘赶忙伸手扶住前后摇摆的显示器：“说话你别动手。”
“哎呀。”大张伟缩回身体，“指定是呐，奔驰G550，白琢玉不也说呐，灵魂出窍。这大劲啥人也活不了呐。铁子你就往报告上写吧。”
尘感觉莫名其妙，这哪哪不挨着啊，他看其他人，其他人更是一脸茫然。
“就写疑似suv撞击呗？”
大张伟有点不乐意了：“什么疑似，就是呐。我你还信不过呐？”
“话不能说太死，凡事都要留余地不是。”
大张伟阴阳怪气起来：“‘凡事都要留余地不是。’”他指着尘的鼻子对面向其他人说，“唉、瞅他那个逼出，一天能干完的活给报两天，两天能整完的非他妈写四天。大弟你以后可不能学他，这人不是什么好饼我跟你讲。”
尘也不在意：“你就埋汰我能耐。这就是正常汇报，非说的我跟那老油子似的。”
大张伟歪个脖：“你不是咋滴呐。”
尘干脆不理他了：“疑似灵魂出窍的驾驶人、开suv车辆撞击监控杆。还有其它的没。领导还叫我写报告呢。”
“就这两句话写个der。”
“关上门就咱几个咋地都行，出去汇报不点凑字数嘛，不然像咱几个没干活似的，当我乐意写呢，要不是钢盔这Ai凑字数能力一绝，我早疯了。”
差点逼疯尘的那次是开大会。小会也一样。其实大、小会都没有那么多正经事儿，章程上也没有规定说一定要开多长时间，无非就是事儿多晚点儿；事少就早点儿。
可是莫名其妙的，这些人当中形成了一个潜规则：最少不能低于8个小时。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起的头，就好像开会时间越长这个会的效果越好一样，可以说是把形式主义学到家了。
尘都恨死这个东西了，那也没办法。又或者说让他写这种又臭又长的揩屁股纸，反倒像是对这潜规则的一种报复。
大张伟拿刚挖过鼻孔的手指指着尘：“我可算明白我大弟常说的形式主义是啥玩意了，就你这玩意。”
小张伟赶忙解释：“我可没说过尘哥是，你别瞎说。”
大张伟朝他后背拍拍：“没事大弟，说就说了能咋滴，这玩意要想动你，先过我这关。”
尘选择性地无视了逗小张伟的大张伟，叫上钢盔回座位敲键盘去了。
没人注意到此时白琢玉看向尘的表情又阴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