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汝……永……寂……”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而是直接烙印在规则之上,如同冰冷的宇宙铁律,勒紧云宣的神魂!每一个字都带着亿万载时光沉积的尘埃与绝对意志的沉重,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落在他新生的混沌剑域之上!
轰——!!!
天宫巨门撕裂的裂口之中,喷涌而出的不再是灰色的石化法则洪流,而是一种……凝固的暗金!
暗金色的光芒如同粘稠的液态金属,瞬间填满了整个撕裂的门缝!光芒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时间仿佛被冻结成固态的冰晶!云宣那撕裂门缝的寂灭奇点,在这暗金光芒的冲刷下,如同投入熔炉的冰屑,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瞬间……湮灭!
噗!
云宣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弓,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与淡金色混沌剑元的鲜血狂喷而出!识海之中,刚刚铸就的混沌剑域剧烈震荡,琉璃白光疯狂闪烁试图修复,暗红寂灭法则纹路寸寸崩裂!那源自灵魂的恐怖威压,比之前强大了何止百倍!它不再是禁锢,而是……抹除!要将他的存在,他的意志,他的剑道,彻底从这个宇宙的规则层面……删除!
“呃啊啊啊——!”他发出野兽濒死的嘶吼,混沌剑轮之瞳布满血丝,疯狂旋转,死死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抹除意志!手中混沌寂灭剑剧烈悲鸣,剑格处的琉璃印记光芒黯淡到了极点,母亲守护的意志在这绝对的“永寂”审判下,如同风中残烛!
他单膝重重砸在龟裂的灰黑石地上,膝盖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新生的混沌剑体在恐怖的威压下发出密集的爆响,如同精美的瓷器被巨力碾压!皮肤寸寸龟裂,淡金色的血液还未涌出就被暗金光芒凝固、蒸发!他死死握着剑,剑尖抵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让自己彻底跪伏下去!
不能跪!纵使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也绝不能向这剥夺父母、分离允儿的存在屈膝!
暗金光芒如同实质的潮水,从门缝中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整个广场!那尊被石化的怨念聚合体残骸,在暗金光芒中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灰黑的石地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迅速融化、塌陷,露出下方更加深邃、冰冷的黑暗!天空那凝固的石质天光彻底崩碎,化为漫天暗金色的光雨,带着灭绝的气息洒落!
整个广场,正在被这暗金光芒……同化!化为一片纯粹的、冰冷的、没有任何生机的……暗金之域!
而云宣,便是这片即将彻底凝固的暗金之域中,唯一还在挣扎的……异数!
“蝼蚁……顽抗……”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仿佛碾死一只虫子还需要多费力气。
门缝深处,那双暗金竖瞳依旧冰冷,漠然注视着下方那渺小、却仍在燃烧最后一丝生命之火的身影。瞳孔深处,倒映着云宣不屈的姿态,以及那柄依旧散发着微弱抗争光芒的混沌寂灭剑。
暗金光芒的浓度骤然提升!如同亿万座太古神山叠加压下!云宣撑地的剑尖猛地向下一沉,剑身弯曲!他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七窍中涌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带着混沌气息的金色浆液!识海剑域濒临崩溃的边缘,琉璃印记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死亡!真正的、形神俱灭的死亡!就在眼前!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冻结、抹除的极限瞬间——
嗡!
云宣心口深处,那点代表着母亲白璃最后守护本源的琉璃白光,在暗金光芒的极致压迫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光芒并非扩散,而是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瞬间沿着血脉的脉络,疯狂涌入他紧握混沌寂灭剑的右臂!涌入那剑格处濒临熄灭的琉璃印记!
“娘——?!”云宣心神剧震!他能感觉到,这并非母亲残存意志的主动爆发,而更像是……一种被外力强行激发、燃烧本源的自毁式回应!
轰——!!!
混沌寂灭剑的剑格处,那点琉璃印记如同被投入了亿万颗恒星的核心,猛地爆发出刺穿暗金光芒的……纯白烈阳!
光芒之盛,瞬间将云宣周身数丈的暗金光芒强行排开、净化!一股温暖、坚韧、带着无尽守护与牺牲决绝的意志,如同母亲最后张开双臂的拥抱,死死护住了他即将崩溃的识海与剑域!
但这光芒,在浩瀚无边的暗金之域中,如同怒海中的孤岛,显得如此渺小、脆弱!并且,这光芒在爆发的瞬间,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消耗!如同点燃自身,只为换取刹那的守护!
代价!母亲最后的本源,在为他争取最后的时间!用自身存在的彻底湮灭,换取他一线……反击的机会!
“不——!!!”云宣目眦欲裂,心口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比肉身崩解更痛千万倍!他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母亲最后的存在痕迹因他而彻底燃尽!
然而,母亲守护的意志是如此决绝,不容抗拒!
“呃啊啊啊——!!!”
悲愤!绝望!以及……被至亲牺牲彻底点燃的、焚尽诸天的……毁灭之怒!
云宣猛地抬头,混沌剑轮之瞳中,左眼的琉璃白光与右眼的暗红裂痕疯狂旋转、交织!识海中濒临崩溃的剑域,在母亲燃烧本源的光芒注入下,强行稳定!琉璃白光化为守护的壁垒,暗红寂灭法则在守护的支撑下,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彻底燃烧!
他不再抵抗那抹除的威压!
而是……将自身残存的所有力量、意志、连同母亲燃烧的琉璃本源、父亲断剑的寂灭剑魄……尽数化为燃料!点燃!灌注于手中那柄同样在悲鸣、在燃烧的混沌寂灭剑中!
剑身之上,暗红纹路如同烧融的岩浆,琉璃印记则化为纯粹的光焰!整柄剑,仿佛化作了一柄由混沌劫火与琉璃圣焰共同熔铸的……终焉之刃!
目标——不再是门缝,不再是那双竖瞳!
而是……那浩瀚无边的暗金之域本身!是这剥夺父母、审判永寂的……规则!
“天宫——!!!”
一声混合着无尽悲怆与毁灭咆哮的怒吼,撕裂了凝固的暗金空间!
云宣用尽最后的力量,双手握剑,将燃烧着终焉之焰的混沌寂灭剑,朝着脚下那正被暗金光芒同化、凝固的灰黑石地……狠狠……刺了下去!
不是攻击!而是……献祭!引爆!
以自身为祭品!以父母遗志为薪柴!引爆这柄融合了归墟寂灭、琉璃守护、混沌新生的……终焉之剑!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爆炸!
没有火光!没有冲击波!
只有一片……纯粹到极致的……虚无!
以剑尖刺入点为中心,一个无法形容的、吞噬一切的“无”之奇点骤然生成!奇点疯狂膨胀、吞噬!所过之处,汹涌的暗金光芒、凝固的灰黑石地、崩碎的天光碎片……一切物质、能量、甚至规则本身,都被强行拉扯、扭曲、最终……归于虚无!
那审判的“永寂”暗金光芒,在这爆发的“虚无”面前,如同遇到了真正的克星!光芒被疯狂吞噬、湮灭!整个广场的暗金之域,如同被投入黑洞的星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塌陷、消失!
“吼——!!!”
门缝深处,那双始终冰冷的暗金竖瞳,第一次……剧烈收缩!瞳孔深处,倒映着那片疯狂扩张的虚无,以及虚无中心那柄燃烧着终焉之焰、正在寸寸崩解的混沌寂灭剑!那冰冷的意志中,终于透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
它似乎从未想过,这只蝼蚁,竟能爆发出如此……亵渎规则的力量!
虚无奇点疯狂扩张,瞬间吞噬了大半个广场!那恐怖的吸力甚至开始撕扯巨门本身!门缝边缘的暗金光芒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云宣的身体,在引爆终焉之剑的瞬间,便已开始崩解!血肉化为飞灰,骨骼寸寸湮灭!唯有识海核心,一点微弱的琉璃白光死死护住最后一丝真灵,在虚无风暴中如同怒海扁舟!
就在他最后一点意识即将被虚无彻底吞噬的刹那——
嗡!
那疯狂扩张的虚无奇点核心,那柄正在崩解的混沌寂灭剑剑格处,琉璃印记最后的光芒猛地一闪!
紧接着!
一道极其细微、却凝练到超越时空界限的……琉璃剑炁,如同穿越了万古的叹息,无视了虚无的吞噬,瞬间穿透了混乱的规则风暴,精准无比地……射入了天宫巨门那被虚无撕扯得扭曲变形的……门缝深处!
目标——并非那双暗金竖瞳!
而是……门缝之后,那片绝对黑暗的……未知深处!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虚无风暴淹没的声响。
琉璃剑炁没入黑暗,消失无踪。
然而——
就在剑炁消失的瞬间!
门缝深处,那双因惊怒而收缩的暗金竖瞳……猛地……僵直!
瞳孔深处,那亘古不变的冰冷漠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寒潭,第一次……剧烈地……波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