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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这样的选择题,摆在了咱们这样刀口舔血的人面前,我想您也根本就不应该犹豫才对把?”
是啊,莱昂这会说的难道不对嘛?
一边是被人一点点剪除羽翼,最终在忧愤之中慢慢等死,另一边则是赌上此刻自己的全部身家和性命放手一搏,看看能不能够博出个光鲜后半生。
这对于他们这些混黑道的老家伙们来说似乎也确实是根本用不着犹豫的选择题才对。
“莱昂,你也不用这么煽动我,我们还是先聊聊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再说吧……”
但一切的前提都应该是建立在他们这会拼上全部身家真的有这个可能性能够成功才行,如果这一条冒险的道路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可行性的话,那这放手梭哈的一把与慢慢等死之间也只不过是早点死晚点死的差别罢了。
他“牧师”迪亚诺可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的珍惜自己这一条性命,所以对于那些没有把握的赌局他也向来是嗤之以鼻,尤其是在这一张以他性命作为筹码之一的赌桌之上更是如此:
“……假使我真的听了莱昂你的,一把梭哈进去河对面,那么我们所面临的头号问题就是此刻‘海伍德大区’内部处处树卡(qia),路路设岗的巨企私兵们。
我们该如何在这些环伺的群狼监视之下集结起来帮会的兄弟们?即便是我们真的集结起来了做好了起事的准备,仅凭咱们手底下这些个歪瓜裂枣们,就真的能够冲破重重的军事封锁顺利去到对岸?”
这一开口,问出来的便是迪亚诺此刻心中最为担忧的问题,同时也让另一头听明白意思了的莱昂也随之一蹙眉头,浇灭了许多先前力劝起事的热情:
“这……”
嘴里微声呢喃着无法辨认的音节,顺着迪亚诺的话音思索起来了的莱昂也开始感觉到了些自己之前那一个不过脑子的提议确实欠妥,但此刻出于对可能性的探索,也依旧还是提出来了一些可能会有利于提案的假设:
“……这如果能够得到河对面那些家伙们响应,提前联系上他们,进行一次里应外合的行动会不会增添几分胜算?”
只是这一个假设即便是从莱昂他自己的嘴巴里头说出来,也多少觉得自己这一句话说的有些不靠谱,再听进了另一头的迪亚诺耳朵里就更是觉得天方夜谭,不由得微微摇头:
“不太现实,当然,首先需要肯定的是如果我们真的主动联系的话,河对面的家伙们多半是会选择与我们接洽的,这一点从之前秘密交易的时候那位霍普先生的态度就能够看得出来,河对面的家伙们对于咱们确实是高看了几眼,非常重视我们的存在。
但问题是假如我们真的提出来这么一个风险甚高的提议,他们会不会接受就是另外的问题了,毕竟对面虽然很看重我们,可对面肯定也不傻,如果同意我们的提议他们可是真的需要出人策应的,到时候他们也得仔细地思考一下牺牲掉他们手底下的弟兄们,让他们冒着枪林弹雨的风险来欢迎我们这些‘外来’的兄弟们究竟值不值当。”
待迪亚诺的这一具分析的话音说出了口,整间办公室内部便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这一整个计划都将要随着现实条件的桎梏而胎死腹中。
“那个……”
但就在这会迪亚诺与莱昂二人双双凝眉沉默着的功夫,就站在了莱昂轮椅后头紧握住了胶把的小青年黑斯廷斯却是主动地开了口,将这一片沉寂打破:
“……在这件事上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吧。”
或许是因为他面对着的是两位资历比他大得多了的帮派长辈,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这会插话的场景实在是过于气氛严肃,使得黑斯廷斯的这一句话说出口满满的都是怯生生颤音,一听就能听出来他其实并没有充足的底气。
但即便如此,面对着这么句孩子的插话声迪亚诺也并没有傲慢地直接将其无视,而是在察觉到了黑斯廷斯的紧张过后,先是稍稍舒缓了一下他自己那一张大脸盘上的威严肃穆,再是用稍稍柔和了些的语气轻声地引导着黑斯廷斯畅所欲言:
“哦~,那黑斯廷斯你来说说看你的想法,不需要顾忌那么多,大胆的说出来就好。”
得了迪亚诺这一句敕令,黑斯廷斯的胆子似乎也大了些,不见了先前的些许紧张神色,而是略微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脑内思绪过后再开口,正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感觉莱昂大哥的提议应该能成,不过可能场面会比之前boSS您想象地更大上一些,不是说我们过去联系上河对面的家伙,然后让他们专门为咱们的过河而打配合……”
仅此一句说出了口,在场的其余二位其实就已经有点猜出来这位黑斯廷斯小兄弟究竟是想说些什么了,并且还让迪亚诺与莱昂二人都暗自地有些小惊讶。
“……我的意思是说,河对面的那些家伙们不是正在跟‘生物科技’那些煞笔们沿水划界要争个你死我活嘛?换句话说现在河水两岸的对峙双方迟早有一天是肯定要火并上一场分出个大小王的,而那些河对岸的家伙们之所以会那么看重咱们‘瓦伦蒂诺’说到底其实不也是因为咱们在‘海伍德’的影响力嘛?
那么不妨就一直等到了河水两岸的龙头们打起来的那一刻,看看清楚风向到底是在往哪一边吹,假如是‘生物科技’的煞笔们大军杀进了河对岸,那这票大的不干也就不干了。
而反过来若是河对岸的家伙们势大,一路杀进了河这边来,到时候咱们再像是莱昂大哥说的那样,直接跟着他们一块举起反旗,抄起家伙来跟那群公司狗们火并了,咱们不也一样是从龙之功,给他们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大功臣嘛?”
这可真是难得啊,那个黑斯廷斯居然也有这么一天能够说出来如此正经的建议了,让一旁的两位老大哥听完了在小小惊讶之余又都心生了许多的欣慰。
很快在这欣慰之余,轮椅之上的莱昂大哥便先一步接上了话头来称赞起了黑斯廷斯的成长:
“确实就应该如此,在这两边庞然大物斗法的情况下,提前看清楚形式再选择站队确实是最为正确的选择了,这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紧接着莱昂的认同之后,便又是迪亚诺口中的轻笑:
“好小子!总算是没白养你!”
一时之间来自于两位大哥的赞许瞬间便让这个年岁不长的小年轻心中飘飘然,露出来了满脸的得意傻笑:
“欸嘿嘿……”
只不过旁边的两位大哥可并不打算一股脑地对这位小兄弟继续称赞恭维下去,而是很快便又顺着黑斯廷斯所提出来了的建议开始了具体计划的制订。
首先是莱昂的补充:
“那么如果按照黑斯廷斯他的计划来,咱们现在或许就是应该按兵不动,不……还不应该是单纯的按兵不动,而是表面上装作是按兵不动,实际上我们还应该在私底下秘密地向帮派内部的关键人物们传达计划,先组织好咱们内部在变化真正到来的时候可以立刻组织起来武装力量,并且这整个过程还不能够让那些个‘生物科技’的公司狗们有所察觉。
而另外同样重要的还有提前与河对岸的家伙们做好讯息沟通,当然我们也并没有必要将我们的所有计划都对他们全盘托出,咱们也仅仅只需要跟他们在口头上表表忠心,大概就是说只要他们兴师过了河,咱们就起兵武力支援他们。至于他们要是真没有那个本事,过不了河的话这些话就权当是个屁放了就好。”
然后就是迪亚诺针对于实际措施的安排:
“嗯,之前在你们进来的时候走出去的那几位元老,暗中组织帮会成员们的事情就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他们跟莱昂黑斯廷斯你们一样,都是我的心腹近人,这类秘密的事情交给他们也不用担心泄密的问题。
至于跟河对面的家伙们通气的问题,咱们之前也有跟他们接触过,那会就已经留有了秘密的联络方式,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接头行动帮我们打退了‘雀鳝’的也正是他们,那么借着这些个由头说些肉麻的话语,像是莱昂你刚刚说的那样对他们表表忠心博取信任想来也并不是什么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只不过麻烦的是那些帮会里头的反对派,就是那群跟企业们走得太近了的家伙们,并且我几乎还能够肯定, 这一次接头行动之所以会被那些公司狗们得知具体的时间地点,那一定就是帮会里头的这些家伙们泄的密。
而如果咱们真的要投靠去河对面的话,提前处理掉这些大舌头们看来也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这边迪亚诺话音刚落,轮椅上的莱昂却又紧接着跟上了一句:
“嘿迪亚诺,我建议这些个嚼舌根的家伙们应该放在最先处理。”
像这样的一句提议自然也是引得迪亚诺感觉到了些疑惑,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鼻音:
“嗯?”
莱昂会意,解释的话语随即而来:
“首先当然是因为这些嚼舌根的家伙们事实上出卖了咱们帮会,就在今晚, ‘逸仙号’上惨死的兄弟们都应该记在他们的头上,就凭这几十条人命,要他们的命来偿就完全足够,这就是咱们‘瓦伦蒂诺’的规矩。
其次,咱们接下来的行动也容不得这些大舌头们继续活着,他们继续活着一天,就绝对不可能同意黑斯廷斯他刚刚提出来的意见,这些大舌头们骨头最是柔软,他们的眼里也根本就没有帮会整体的利益,他们只会考虑他们自己,从而无条件地倒向公司巨头们……”
其实话说到了这,作为劝说迪亚诺在帮会内部做“思想统一”工作的理由便已经足够,但莱昂却又是在稍作了停顿之后,又对着面前的迪亚诺说出来了第三点的理由:
“而最后,这第三点理由是我个人的意见,同样这也是我刚刚一力劝导您倒向‘燎原火’的理由。那就是我其实在这一场‘夜之城’内部的‘双强争霸赛’中更加看好‘燎原火’那一边。
我总有预感,这一次两方龙争虎斗的最终赢家会是河对面的他们,所以才会这么劝您,将那些烦人的苍蝇们趁早打扫打扫,做足了最终准备,以免节外生事。”
莱昂的这一句话说出来,其实已经是赤裸裸的彰显出来了他此前的一切建议与行动都是具有着明显的立场倾向性的了。
如此明显的倾向性显然是并不利于迪亚诺自己所一直推崇的绝对理性分析。
但不知为何,这会的迪亚诺却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开口对莱昂说出什么斥责的话语,甚至于还反过来回以了一句肯定的答复:
“知道了,我会将这件事尽量提前处理的。”
就仿佛这位迪亚诺先生其实也跟莱昂心理所想的一样,在心底里其实更加看好着河对面的那一方势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