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人......小婴孩进食没个定时辰的,夫人生产时受了许多苦头。此时应当好好歇息才对,我是怕小蔻儿夜晚哭闹要吃食,扰了您二位歇息。”
何立闻言,又低头瞧了瞧你。
见你仍是一脸笑意舍不得撒手,又想起你方才那惊恐的样子。
环住你们的手臂又紧了紧,朝着乳母吩咐道:“无事,就让她睡在我同娘子身边吧。”
“烦劳您在软榻上将就歇息一晚吧,等蔻儿饿了,也方便及时喂她。”
“谷梁,你去,为乳母娘子准备寝具来,务必要软和些的,叫她睡得舒适。”
“哎呦,可担不起大人这‘将就’二字,大人吩咐,我哪有不听的呢!”
乳母见何立安排得如此周到详尽,言语间又十分客气。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朝着你们福了福身行了个礼,又十分贴心地嘱咐你与何立。
“夫人刚生产完,不宜久坐,大人还是扶夫人躺下好生歇息吧。”
何立闻言点了点头,扶着你躺下,背着身朝乳母挥了挥手,自己也侧着身子,将你与蔻儿护在怀中。
“娘子,蔻儿在我俩中间,有我护着你们俩,且又有谷梁安守在门外。你放宽心,安心的睡吧~”
你不舍地从蔻儿粉嫩的脸上挪开视线,抬头看向何立,又轻轻抱住他搭在你腹部的手臂。
“嗯......”
有了何立在身边,就算你再做方才那般的噩梦,搂着他的手,也便像有了一根救命的绳索。
纵使梦中再怎么水深火热,也不至使你慌乱坠入深渊。
何立在你额头、唇峰各印下一吻。
“乖~睡吧。”
你乖乖合上双眼,一夜好眠。
“青黎?醒了吗?”
清晨,谷梁安端着早餐送罢芳汀苑后,又来到青黎房门口。
“嗯......请进......”
青黎睡意朦胧的揉了揉眼,慵懒的答着外头的谷梁安。
“我给你从外头带了你最喜欢的煎角子同槐芽温淘、假煎肉,快尝尝~”
谷梁安端着早餐,越过屏风行至床边。
原本满是喜色的眸子瞥见床上散落一堆的信纸,又黯淡了下来。
可转瞬间又立马恢复了似水般的温柔。
细致的将早点搁置在一旁的小桌上,又寻来扶手给青黎撑住。
“来,我来喂你。”
青黎本想阻拦,却被谷梁安拦住。
“行了吧,你便好好趴住,腰伤可不是小事,莫要乱动落下病根!”
“听话,来,张嘴,啊......”
青黎见谷梁安一副哄小孩子吃药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却也跟着他的动作学了起来。
“啊~”
“对嘛,这才乖!”
谷梁安放下筷子,奖励似的摸了摸青黎的头。
意识到此举过于亲昵,青黎还没脸红呢,他自己反倒脸红到耳根子了。
连忙又低头夹起一块角子送入青黎嘴中,“来,多吃点~”
“唔,别光顾着喂我了,这么多东西,你也吃些!”
“什么?”
月季听闻芍药方才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地将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
激荡起那滚烫的茶水全部洒落在她手上,又立马吃痛地捂住手背。
“千真万确!”
芍药放下园中劳作的花洒,坐到她对面。
“我方才去给芳汀苑外围的秋菊浇水,听得那屋内有娃娃的哭声!”
“我还怕是听错,又靠近了些,贴着墙根去听的。”
“还不止娃娃呢!”
“那妇人也好端端地,还喜滋滋地坐在正屋与何大人用早饭!”
“不可能!”
月季仍是满脸的不信,“定是你起太早,看花眼了!”
“那日我明明见那妇人跌坐在地,裙子都被血污成什么样了!她竟还有命活着?”
“定是你看错了!”
“姐姐若是不信,便自己亲去瞧瞧吧!”
芍药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地吹了几口,正准备递到嘴边,却被月季一掌打开。
“你还有心思喝茶!差事没办好,你也不赶紧想想该如何交代!”
“我可没法子,当初不是姐姐说的?”
“用这招法不引人瞩目,那妇人多半时间都在那亭子里乘凉,又多多种些她喜欢的栀子在旁,不怕她不中招。”
“老爷那边多番来催,都是我给顶回去的,如今倒好,筹划数月,全是一场空!”
“眼见着如今计策失败了,姐姐反倒为难起我来了?茶也不给人喝一口。”
见着芍药这阴阳怪气的模样,本就心中懊恼的月季,现下更是火大,气得她指着芍药不住地颤抖。
“你你你,你这死丫头,如今失算了,你倒想着如此快的将自己摘干净是吧!我告诉你,我们俩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老爷责怪起来,你也别想撇干净!”
“你!”
芍药听闻此话,也是忿忿不平的拍案而起。
计谋都是她想的,自己还被她当了好几个月的挡箭牌,如今倒好,计划落空,自己白白受了几个月的冷语威胁,还要被她给一同拖下水!
“哐”一声,打破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那挺拔的身姿背光而立,原是多么伟岸的模样,可落在芍药同月季眼里,却如同索命的无常一般。
这二人被吓得愣在原地,随着那高大的步伐一步步逼近。
她们额上的汗珠也冒的愈发勤快,脚步不自觉的后退。
“月季姑娘?”
谷梁安停在离她们两步远的地方,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看不出表情,声音也毫无波澜。
“是,大人,是我......”
“何大人有请!”
“大......大人,奴婢,奴婢只是个花园管杂事的,不知......不知何大人此番叫奴婢过去,是所为何事呀?可否......可否请大人提前告知啊?”
月季怯怯地抬头,瑟瑟缩缩的出声询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姑娘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谷梁安微微俯身,带着威压一点点朝着月季靠近。
直到看到她额头上又滚滚冒出两颗豆大的汗珠来,这才嘴角一勾,转身朝她扬了扬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