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夫妻二人以为即将彻底挣脱对方掌控的刹那……
“砰!”“砰!”
两声沉闷的撞击接连炸开,就像两块巨石砸进死水。
前方毫无征兆地又竖起了一堵无形的墙,将收势不及的两人一前一后狠狠地撞在那层泛着淡淡涟漪的透明光幕之上。
力道之猛,让他们如被巨力拍打的断线皮球般,双双向后弹飞,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激起一片混杂着腐叶的尘埃。
妻子额角撞上了一块尖锐的碎石,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眉骨滑落,在眼睑上投下一道猩红的阴影,连视线都染成了斑驳的血色;
丈夫则被这股反弹的力道掀得脖颈猛地一仰,后脑重重磕在坚硬的土块上,眼前顿时炸开一片金星,一阵天旋地转。
妻子顾不上去擦拭那顺着脸颊蜿蜒的鲜血,她只是下意识地反手再次攥紧丈夫的手腕,眼底再次燃起一抹决绝的光芒。
像风中残烛偏要与黑暗较劲般,猛地调转方向,拖着丈夫就往另一个方位冲去……
哪怕前路仍是未知,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绝不认命。
丈夫被她拽得一个趔趄,掌心的汗与她指尖的湿冷混在一起,黏腻得让人发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妻子指尖的颤抖,那不是恐惧的瑟缩,而是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执拗,是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的倔强。
然而,下一刻……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在浓雾中炸开,像重锤敲在紧绷的鼓皮上,让人头皮发麻,心脏发紧。
两人又再一次被无形屏障弹了回来,滚作一团,全身沾满了地上的黑泥与腐烂的枯叶。
额角渗出的血混着污泥,在脸上画出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妻子挣扎着爬起来,咬着牙,不顾唇角溢出的血丝,拽起丈夫再次转向另一侧冲去……
可结果依旧毫无二致,那道透明光幕依旧横亘在前方,将他们的希望撞得粉碎。
再换方向,绕着圈般得尝试着寻找屏障的空隙或薄弱点……一次又一次,撞回来的力道也越来越重,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这一刻,夫妻二人再也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他们已被那对看似粉雕玉琢如福娃娃、实则是索命厉鬼的孩童,用某种匪夷所思的大神通困在了这可怖的结界之中。
如那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般,不管如何冲撞、嘶吼、挣扎,都逃不出那无形的禁锢,只会在一次次碰壁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面对这样的绝境,那妻子眼底的执拗非但没灭,反而燃起了更烈的火。
她不甘心!
凭什么要像蝼蚁般被眼前这两个小鬼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浓雾深处那若隐若现的两孩童身影,眼中充满了疯狂与噬血。
其腕间那枚本已变得有些黯淡的血色印记突然亮起了刺目的红光,燃烧的速度陡然加快,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皮肉下灼灼跳动!
一股磅礴的血脉之力自她体内轰然爆发,如沉睡的火山般,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与极端惊人的气势……
化作了一道刺目的血色长虹,撕裂厚重的浓雾,带着破风的锐响,直扑那对孩童而去。
逃不了,那就不逃了!
既已身陷绝境,不如殊死一搏——哪怕同归于尽,她也不能让这两个小鬼如愿。
血色长虹划破空气的瞬间,那对诡异兄妹的笑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女孩歪着头,黑亮的眸子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一瞬不瞬地盯着显然是要找他们拼命的妻子,好奇中带着几分玩味,仿佛在看一场新奇的把戏。
“咻……!”
长虹带着凌厉的剑气,斩了过去,却在触及那男孩身体的刹那,像劈中了一团虚无。
男孩的身影竟如水汽般淡化、透明,长虹毫无阻碍地穿体而过,砸在后方的岩壁上,迸出细碎的火花。
她甚至都没能触到对方一片衣角。
见此,妻子心头猛地一沉,正想收势重整,旁边的女孩却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只见对方身上漾开一圈淡淡的涟漪,方才消失的男孩竟从她的体内分离而出,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
见妻子望过来,那女孩居然还歪着头冲她做了个鬼脸,朝天辫上的红绸带晃啊晃,声音脆生生的道:
“姐姐的力气好大呀,差一点就打到我哥哥了呢。”
哥哥见自家妹子夸赞一个外人,眉梢忍不住微微一挑,很是不满。他斜睨着她,语气里的戏谑却像是淬了冰:
“力量的确不小,可惜啊……”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在空中虚虚一点:
“再给她百八十次机会,也休想碰到我分毫!”
闻听此言,妻子不禁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骨,手背青筋突突直跳。
看着眼前这对诡异兄妹那轻松戏耍的模样,一股无力感混杂着滔天怒火直冲头顶,烧得她太阳穴突突作痛。
在这对诡异兄妹的眼中,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不过是他们掌心被逗弄的老鼠。
每一次的挣扎都像是刻意演给对方看的戏码,连带着那份拼死的倔强,都成了供其取乐的笑料。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甘的火焰在眼底熊熊燃烧,死死地盯着两兄妹眼中那抹纯粹的恶意与玩味。
决绝之色在她眼底愈发浓重,她猛地抬手抹掉嘴角溢出的血丝,掌心的血被蹭得斑驳。
这一次,她没有再将攻势对准那个滑不溜丢的男孩。
既然他能借那女孩的躯体复生——那她便索性直取根本,先杀了那女孩便是!
心念既定,她体内的血脉之力骤然翻涌凝聚,化作一道炽烈的血色光剑,裹挟着凛冽杀意直扑那女孩而去。
然而,诡异的一幕再次上演——就在她的攻击即将抵达的刹那,女孩的身体竟也如水中倒影般淡化、透明。
光剑穿体而过,只搅散了几片雾气。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女孩的身影从男孩体内分离而出,依旧带着那副天真无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