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傲放开怀中人站起身,神情严肃地对众人行了一礼,开口:“他的状况不太好,诸位莫要靠近,劳烦诸位同窗替我照看片刻,我有几句话对他们说。”
说到“他们”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被众人有意识远离的谢长欢几人身上,都是些被关了很久的单纯学生,还是挺害怕这几个精神不稳定的神经病的。
出门前,孟琉璃回头看向想跟上,又犹豫要不要跟的秦安宁,挑眉道:“走啊,愣着干嘛!”
这个时候,还是跟着他们安全。
秦安宁灿然一笑,重重地“嗯”了一声,提起裙子小跑着跟上。
来到门口的院子里,门没关,站在赵之傲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室内的景象。
心心念念的少年此时裹着被子,乖乖巧巧地坐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看得他心都化了,连带着表情都带上了深情。
谢长欢冷嗤一声,刚刚的戏火候不当,没甩开孟琉璃一大截,让他心情很不爽,踢飞脚下碍眼的小石子后恶声恶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赵之傲皱眉刚要反击,王贵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拦住:“大过年的不至于,他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去他的童言无忌!
赵之傲一口恶气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这群人脑子都不正常!
就说这个棺材脸,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脸上表情却跟别人欠了他钱似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表情阴成什么样子!
懒得跟这群人比谁最神经,赵之傲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猜你们来书院有自己的目的,我可以帮你们。”
谢长欢斜睨他一眼,表情十分不屑:“你?嗤!”
字不多,侮辱性极强。
“你——”
赵之傲满腔的怒火压制不住,刚要发出来时,抬眸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正期盼地盯着他,仿佛在催促他快点回去,瞬间让他的表情柔了几分。
他转向这几个人里面看起来最正常的范九安:“短短时间内,你们被关禁闭两次,想来定是有不得不做的事,禁闭室危险重重,你们却能安全无恙,本事不小,所以我猜,你们来书院不是为了读书,以我对书院的熟悉程度,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绝对能帮到你们!”
“你的条件。”范九安可不信一个想要害死他们的人,会有这么好心。
还是跟正常人说话轻松,赵之傲心里舒服了不少:“请你们务必隐瞒夫子们死亡的消息,若是泄露出去,引起同窗们的恐慌,书院乱起来,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的龌龊事,书院必定存在不下去,我们这些人的前程也就完了。”
“现如今,害人的院长和长老们都没了,你们不会被关禁闭,我们这些人也能活在阳光下,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那他呢?”王贵看向室内,众人三两聚集,窃窃私语,陆远志像是感觉不到周遭众人的注视和议论,只直直地盯着赵之傲,仿佛天地之中只有这么一个人。
赵之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中布满心疼:“如果他想继续读书,我会让其他人帮忙保守秘密,若是他不愿意留在这,我也有能力安顿好他。”
“想要堵住这么多人的口可不容易,你有没有想过,把在场的人都——”
谢长欢幽幽地看着他,手掌摊平在脖子上划过:“——咔嚓了。”
赵之傲被他直白的目光盯得心惊,放在身侧的手握紧,镇定道:“我相信你们不是嚼舌根的人,更不会怀疑共同生存了这么久的他们,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四人用眼神交流一番,范九安斟酌着开口:“毁掉禁闭室,让里面的亡魂安息。”
赵之傲的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点点头道:“没问题,书院共有四个禁闭室入口,你们院子里的机关位置稍后我给你画出来——”
四个入口!
前两次都只开了一个入口,看着要降下的天罚最后都没了动静,也许一次性打开四个,才能引来天罚。
四人心中同时浮现出这个念头,对视一眼,范九安出声打断他的话:“四个都要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范九安总觉得,他这句话说出口后,赵之傲呼吸急促了一瞬,微小又快速,再开口时,面色正常无比。
于是试探着问:“入口全部打开,会怎么样?”
赵之傲摇摇头,神色诚恳许多:“这倒是不清楚,从未见书院全部打开过。”
想到可能会降临天罚之火,结束后书院能不能存在都是个问题,怕说得太多引起对方怀疑,范九安小心措辞:“让学生看到禁闭室不太好,不如给他们放几天假?”
被这句话一提醒,赵之傲恍然大悟:“怪不得在书院内没看到人,今日本就是假期,其他人应该都回家了。”
范九安直觉有哪里不对,但一时想不起来,拧着眉头思索。
见他沉默,孟琉璃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秦安宁,问道:“放假所有人都会回家?那些无父无母,或者家境贫寒的呢?”
赵之傲眸光微闪,突然笑出声:“我们书院可是这城中鼎鼎有名的,学生非富即贵,哪有什么无父无母、家境贫寒的学生。”
秦安宁刚要反驳,被孟琉璃拦住。
“哦哟,富贵哥,好了不起哦!”谢长欢和王贵鼓掌称赞,一个棺材脸,一个假笑,眼中皆盛着嘲讽。
连番被挑衅,赵之傲的耐心所剩无几,刚想打发他们走,就听到范九安问:“你们回家吗?”
“嗯。”赵之傲懒得跟他们多说,快速把位置交代给几人,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停留。
谢长欢抓住重点,在他背后喊道:“诶!那谁!你不是要走吗,书院大门附近的两个入口机关顺手帮我们开一下呗,谢了!”
这句话说的有点子礼貌,但不多,“那谁”连一秒的停留都没有,径直走入室内,重重地关上门。
谢长欢挠挠头,不解地问:“你们谁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