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太傅府邸。
这座占地广阔的府邸在洛阳城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除了代表皇权的皇宫,太傅府是洛阳城最大最阔气的府邸。
府邸外,侍卫全部都是冀州邺城人氏,背弓带剑,甲胄鲜亮,人高马大,清一色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各个眉清目秀。
要拜见大夏太傅的客人,排出三里地。
即便如此,从早到晚,也不一定能见上太傅一面。
能见到管家,都算是背景深厚。
此刻,身旁足有八名妙龄少女伺候的太傅袁绍,微微皱着眉头,听取大管家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
“大人,自前年寿春之战后,二老爷就一直被押解在大牢之中,外面的人都说大人不顾血脉之情,任由二老爷在牢中受苦。”
袁绍庶出,袁术嫡出。
绍年纪比术稍长,因此管家称呼袁术为二老爷。
闻言,袁绍长叹一声,对自己的笨蛋弟弟又是心疼又是厌恶。
如今不比当初讨董之时,袁术看不起大哥庶出,袁绍看不起兄弟酒囊饭袋。
现在二人皆在大夏地界,被项战所擒,当初那点兄弟之间的隔阂,袁绍早已看的开了。
那时,兄弟阋墙是为了争地盘。
现在兄弟阋墙图什么,图项战更信任谁,喜爱谁?
我呸~
你以为这个太傅,我愿意当?
还不是形势比人强。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低头的下场,
不可能。
肯定低头。
毕竟谁也不想英年早逝。
袁绍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和蔡邕一样,一个吸引文士,一个吸引门生故旧,为项战效力。
所以呢,门外那些排了好几里地,来求官的陌生人。
袁绍只能表示,一群趋炎附势的卑鄙小人。
既然如此,哪些人依然挥之不去,赶着趟的来拜见。
当初卫青门前,也不见的人比今日还多。
忽然,袁绍为自己感到羞耻。
这股子从哪冒出来的自矜,是怎么回事?
冷静冷静。
不能被项战的糖衣炮弹打到。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禀报。
“太傅大人,韩三韩将军求见。”
这个世道,可以有人不知道袁绍,但无人不知韩三。
韩三爷,当今陛下铁杆,心腹,兄弟。
在皇宫中,袁绍见了韩三,只是点头,拱手,称呼一声韩郎。
出了皇宫...
“你们都下去~”
袁绍勃然变色,轰走了身边八名少女,起身整理衣衫,脸上挂上职业微笑,一抬手怒斥管家。
“还不快请。”
...
“所以,陛下想请我与蔡司徒,一起商量封赏之事?”
在听过腰杆笔直的韩三说明来意之后,袁绍怀疑韩三在逗自己玩。
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和自己的心腹商量。
来和自己商量。
这未免,也太把袁绍当回事了。
“请羽林郎回复陛下,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另一座府邸。
司徒府。
“哈?小三子,陛下请我和袁本初商议如何分封诸公?”
蔡邕低着头看书,压根没抬眼瞅韩三。
“国丈海内闻名,见多识广,学富五车,众望所归...
更是陛下自己人。
陛下说,此事万望国丈不要推脱。”
韩三满脸堆笑,弓着腰,一副舔狗模样。
“陛下叫我干什么,我又不懂官场的弯弯道道,懂什么分封,你回去吧~
并州的学校已经建好,现在凉州青州徐州的学校还在筹备之中...
对了,记得告诉陛下,让他拨一千万钱盖学校,以后学子的吃穿用度的费用,到时候再说。”
五十余岁的蔡邕拿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没给韩三一个眼神,十分认真专注的样子。
韩三偷眼瞧了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于是便没了偷窥的兴致。
毕竟,作为一名曾经的山匪,他大字不识一个。
瞧国丈大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韩三梗着脖子道:“禀国丈,陛下并无宗师,亲人唯有国丈您...
若您不帮陛下,那陛下孤家寡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何其可怜~”
说着,别瘪着嘴挤出几点眼泪,一边用袖子擦一边偷窥反应。
蔡邕手中的笔顿在纸面上,对项战的处境颇为唏嘘。
的确,从山匪开始打出一个大夏王朝,身后竟无亲族鼎力支持,仅凭一拳一脚走到如今的高位,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他叹口气,斜着眼瞥着韩三道:“羽林郎,莫要装哭了,你与朝中诸公还有很大差距,演技略显单薄。
回去禀报陛下,待我思索几日,自会去宫中觐见。”
...
考公室作坊。
外面天寒地冻,作坊里热火朝天。
不少人都脱了外套,打着赤膊,在锻炉前挥汗如雨。
曹老爹,如今的考公室右丞,正背着双手在忙碌的人群中巡视。
时不时,指点一二。
“动作不标准...”
“火候不够...”
“油脂往铁水中倒的时候要注意分量...”
对此铁匠们连连点头,不敢有丝毫怠慢。
“右丞请看...”
一名工人捧起锻造好的长刀,来到曹老爹面前。
在烟气缭绕的作坊里,刀身映照着淡蓝色的光晕,伸指轻轻一探,一声清亮声响便出现在曹老爹耳畔。
“不错,不错,比起去年的刀,质量又精良了不少。”
众人皆笑。
“都是老爹指挥有方。”
“右丞没日没夜的待在考公室,为锻造更好的兵器费心费力,当属第一功。”
“陛下若是见了这柄刀,一定会赏赐曹右丞的。”
曹老爹本是工匠出身,身份卑贱,项战闻其手艺精良为人踏实肯干,特意让其掌管考公室。
奈何曹老爹不懂迎来送往,与其他相关衙门衔接时力有不逮。
项战便任命其为右丞,又设考公令、左丞,协助曹老爹管理。
在这里,考公令说一不二,是一把手。
就在众人为锻造出更好的兵器而欢欣鼓舞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大夏能锻造出更优良的兵器,那是因为考公令大人指挥有方,尔等卑贱的工匠懂的什么,在这里乱嚼舌根。”
众人望过去,却是一名留有鼠须,年过三十的男子背着双手,身后跟着两名文书,迈着八字步缓缓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