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法器,根本不可能镇压得了此妖物,你既是出身江南陆氏,想必用得是‘大乾·五龙柱’之一的‘镇海楼’吧?”
白月璃眼睛微眯,似乎已经看出了“海坊主”的来历。
“北境·巨魔像、东境·镇海楼、南境·浮光寺、西境·千仞峰、中境·通天塔……这就是大乾王朝的‘五龙柱’,不但能镇压大乾王朝的气运,也与传说中已经消失的‘登仙台’息息相关,由大乾王朝的皇族底蕴神魂相系。”
“每撬动一柱,则相应的便会令一方地君苏醒,慕容宸为了光复‘高帝·李业’的血脉,不惜代价的撬动了‘巨魔像’,令得‘潜龙秘界·北方地君’苏醒,因是神魂相系,北方地君也会一直试图寻找到缺失的五龙柱,直到复位。”
“五龙柱中的每一柱,都算得上是陈道奇穷天地之精而造物,我不知这‘镇海楼’何时镇压的‘海坊主’,但以‘海坊主’的妖仙之体,如今孱弱至此,必然是被‘镇海楼’削减消融。”
“如此一来,这‘镇海楼’你也得随身佩戴,如同半条性命在身,你自然也是害怕‘东方地君’来寻你的霉头,既要隐蔽此宝的气息,又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妖仙之体,直达‘不死不灭’之境,想来想去,也唯有吞食大量纯净灵蕴才能做到。”
“看来,你千方百计谋划银帆岛,甚至趁乱突袭这条海底矿脉,就是想要吞食此矿脉中孕育不知多少岁月的纯净灵蕴吧。”
白月璃似乎知道许多皇族隐秘,关于“五龙柱”的事情,杨毅也只是一知半解,头一次从白月璃这里听得如此详细。
“哼!地君又如何?终究不是天仙!那也不过是最接近‘第十重·神明境’而已,如果我完善了妖仙之体,与他们也不过是同一境界,未必会怕了他们!”
“何况在这‘人界’之中,还要受到规则之力的排斥,一旦动用超出限制的力量,就会被‘星河天幕’所感应,直接收摄上去。”
“陈道奇的确是撕开了‘星河天幕’,打开了一道缝隙,但是这位界之力不曾消失,一旦受到感应,便会将他们拉到‘星河天幕’的缝隙之中,与陈道奇一起站到了对抗仙界的最前沿去。”
“区区‘地君’在那满是‘天仙’的仙界大军面前,也不过是炮灰罢了!”
海坊主鼻孔冒出一股热气,满脸的不服,但闪烁的眼神,还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惧怕。
这般推算起来,时间线上却是刚好契合的,慕容宸撬动了“北境·巨魔像”,然后便是“北方地君·李殊”苏醒,为了寻找“巨魔像”而失踪,使得“潜龙秘界”的五方结界有所缺失。
在“陈师”的指引下,李钰便安排曹邵英进入其中补位,恰好又在“卫都之战”时遭遇“陆伟柏”撬动了“东境·镇海楼”,使得“东方地君·童安公”苏醒。
“童安公”甚至破例出手解决了宫城中强大的“幽泉魔物”,顺带手的救了他的弟子“闻清之”,甚至令闻清之突破到了“凌虚初境”。
以上许多事情的发生,有一些是杨毅从曹邵英或其他人那里陆续听说,有一些也是他自己的推测,只不过从白月璃和海坊主的谈话中,得到了最后一块线索的碎片,终于知道这些号称“皇族底蕴”的五方地君为何一一苏醒,却又隐世不出。
“嘴上叫得厉害,不过也只是一条亡命逃窜的可怜虫罢了。”
苏清歌嘲讽了一句,顿时惹得“海坊主”怒目而视,一股杀机暴增,苏清歌掐动指诀,一根位于他们之间半人高的“晶笋矿母”隐隐开始不稳定的闪烁起来。
“清儿说话客气一些,这毕竟是前辈……陆侯爷,我们还未到要拼生拼死的时候,更何况,无论是你要对付大乾朝廷,还是要对付高安雄,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又是八阶深海巨妖潜伏在侧,这银帆岛显然是待不下去了,这大片矿脉我也是留之无用,我可以让你吗下去汲取灵蕴,但我有一个条件……”
白月璃拉着苏清歌让开了一条路,在她们身后居然还有一道入口,那里才是深入整个矿脉的核心地带,想要吞噬整条矿脉灵蕴精华,自然也要进入到那里才行。
“只要你答应事成之后,与我合作驱逐‘泰达·拉莫德’,就许你们下去。”
“海坊主”脸现狐疑之色,似乎并不相信白月璃有这般好说话,刚要抬腿行进,便又放了下来。
“怎地?陆侯爷,你要我让路,我已经让了,莫非你还想要先将我们打杀了才进去吗?”
白月璃轻抚胸口,似笑非笑的瞧着“海坊主”。
“哼,你说的事情老夫应了……老夫一个人下去即可,你们待在上面,谨防她们使诈,诓我下去后,又引爆了整条矿脉。”
“海坊主”向陆肖交待了一句,这才大摇大摆的走进通往核心的矿道之中。
“母亲……”
苏清歌似有不甘,却被白月璃抬手制止,待“海坊主”走远,才一口气撑不住的软瘫倒下,面如金纸,气息微弱,显然刚刚是强撑着说话。
杨毅上前搭了一下她的脉门,才发现白月璃体内已经破碎不堪,能够站着说完那些话,已经是个奇迹,若非她法力强大,靠着坚韧的神魂硬撑,早就该躯体破碎而亡才对。
杨毅倒是想救她,但是他也没有“起死回生”之术,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将其封印,禁锢其伤势蔓延,然后再寻办法。
“娘娘强行施展‘大挪移咒’,才伤得如此之重,原本是仗着有‘造化珠’在,再重的伤势也能痊愈,怎料被人偷袭了百珍楼,‘造化珠’也不翼而飞,谋算银帆岛的人马,绝不止‘海坊主’与朝廷水军两部。”
“还有一股隐藏的势力偷偷混了进来,并且趁着岛内混乱,取走了‘造化珠’。”
柳菁向杨毅解释,她本就精通“祝祭”之术,当然知道白月璃此刻的情况。
“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活死人·程盈霜’才能救她性命了,杨某在‘紫云山·素女宫’虽有几分薄面,但总要先让岛主娘娘熬到那一刻才行。”
苏清歌点点头,当即施法,令得白月璃身上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石灰”,形同雕塑一般,却也是一种封印术。
“杨公子,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当初我就觉得与你缘分深厚,总有一天会再次相遇……”
“叙旧的事回头再说,杨某现在能帮得上什么忙?”
没有“海坊主”在场,杨毅也觉得轻松不少,虽然剩下的两方人马中,都各自有一些高手在,对于如今的杨毅而言,却未必称得上是威胁。
“自然,我不宜妄动,倒是杨公子可以悄然出手,先前我都是在诈唬那‘海坊主’,除了其中一两处我有所布置外,其余‘晶笋矿母’都未曾做下标记,根本无法引爆,还请杨公子悄悄行动,将这矿坑内的‘晶笋矿母’都做下标记。”
苏清歌悄悄捏了一下杨毅的手心,杨毅感觉到一股冰凉绵软,随即一个法力联通的记号便藏在手心之中,他只要运转法力激活此符文,拍在那些“晶笋矿母”之上即可。
“娘亲已经悄悄将‘大挪移咒’传授给了我,以我的实力尚且难以运用,但是联合公子、柳菁、弥生首领我们四人之力方可施展两三成的威力,却也足够我们趁乱逃出去。”
“娘亲让‘海坊主’进入核心通道,也是缓兵之计,敌人势大,必须分而化之,才能乱中取胜,等下我会以言辞相激,令两方人马混乱,杨公子才好趁势而为。”
杨毅点点头,随即又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等等!”
“那位朝廷水军都督、还有那个嚣张的女子与我的关系,你也该知道,别人可以不救,他们却是要救的,先等我将他们带过来。”
杨毅又安慰了一下燕红霞和杨威等人,从燕红霞处取来了“本命钟”,又打探了一下“沧溟号”的位置,得知他们应该就在附近海域想办法上岛,但是畏于“泰达·拉莫德”的威胁,却是无法进入。
“沧溟号”就在附近,那就好办了,杨毅释放了“萨尔达那”,给“沧溟号”带去消息,让他们想办法与龙锦汇合,就在安全地方等着。
只要苏清歌的计划得当,引爆了这海底矿脉,他们便能顺利转移出去,到时候不用管这些人的生死,凭着“本命钟”和“金刚不坏体神功”的强大防御,他硬拖着“泰达·拉莫德”一时片刻却也是能做到的。
杨毅将目光率先看向了杨黛草,他在上面洞口观察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杨黛草几乎成了“恶女”化身,不但毫无羞耻之心的穿着贴身短衣,甚至露出一条臂膊,呼喝伊舍里人为她纹身作画。
另一只手勾着不知从哪儿头来的酒桶,抱头痛饮,神情嚣张跋扈,应和着“海坊主”的化,对着朝廷水军喊打喊杀,甚至对燕红霞也丝毫没有爱护之意,说是要捉去给她当个洗脚丫鬟。
杨毅越听越气,尽管他知道那是还未能融合的另一部分神魂意识在作祟,并非是杨黛草的本意,但是见到自家姑娘如此叛逆,有一种老父亲背刺的心痛,恨不得打断她的双腿。
杨毅满是怒意的冲着杨黛草就走了过去,行至中途就被陆肖拦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
面对陆肖的询问,杨毅理也不理,瞪着杨黛草喝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杨黛草见到杨毅的时候,就如同老鼠见到了猫,连忙端正坐姿,重新穿戴好了外衣,酒也不喝了,有一种被抓到痛脚的不安。
“我……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你管!你只是我的兄长,又不是我的父亲!就算是我的父亲,也管不着我在江湖上交朋结友。”
“你有你的红颜知己,还不许我有几个江湖上的朋友了么?”
杨黛草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从石头上蹦起来对杨毅反驳。
“她是我亲妹妹,我现在要带走他,你怎么说?”
杨毅也懒得与杨黛草争执,直接向陆肖发问。
陆肖与服部安弘对视一眼,后者本就与杨毅有嫌隙,自然不会帮着他说话,阴阳怪气的道:“这事我们可不好安排,要不还是等伯父来了做主吧,毕竟是伯父刚认下的干女儿,若是在我们手中弄丢了,可不好交待。”
杨毅脑子都快转冒烟了,完全搞不懂杨黛草又怎么攀上“海坊主”的干女儿这层关系。
“对对对!我有干爹罩着,才不用你这个便宜兄长管我!”
杨黛草似乎瞬间有了底气,甚至对着杨毅皱眉吐舌做鬼脸,一扫之前的畏惧。
若非还有事情要办,杨毅恨不得现在就动手了,别看陆肖等人还有几名帮手,他杨毅未必会怕。
“等会再收拾你!”
狠狠的瞪了一眼杨黛草,杨毅强忍了怒意,又转往化作冰窟的废墟中去,动手清理废墟。
“你要做什么?”
向东台等人纷纷拔刀出来,他可不想看到杨毅将这些人救出来,他们的行为等同于背叛朝廷,若是裴庆等人死绝了,他们出去后还能继续在江南地区作威作福,但如果裴庆等人还活着,他们出去也只能当个海盗了。
当海盗,自然是没有当官兵更加舒服。
其实对于“向东台”这个人,杨毅真的很难评,他见过此人的平生记录,是军伍中少见的从最底层一步步晋升上来的草根。
“大乾战神·闻清之”那还是借助了几分“童安公”的遗泽,可是向东台却是实打实的靠军功走到这一步的,本事肯定是有的,但为人却过于自私自利,到了这把年纪更是安于现状、贪图享乐起来,也难怪梅孤鸿将他下了苦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