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石塔存在不过几十年,即使出现超越时代的技术也能理解,毕竟有很多民用科技都是军用科技发展成熟后普及而来的。”
“但眼前这间会议室的装修风格明显是在模仿青铜器时期,那时候的语言还处在象形文字阶段,我想象不出怎么用象形文字写代码。”
“华鸢,如果用人脑作为编译器没什么文字是不可行的。”
我看着嵌在桌里的青铜键盘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酸涩,古人穿兽皮睡草垛但是会敲代码,好在键盘只是个现代工艺品,如果是真的我不知是该笑还是哭。
吊在天花板上的青铜兽投影仪造型别致,与之相配的青铜钺遥控器更是有趣,带着个触摸屏用起来很方便。
“华鸢别玩了,我们来这是为了找汤普森的家人。”
“没忘正事,我在用平板搜汤普森一家的资料,稍等一会我把资料投到屏幕上。”
汤普森一家是典型的中产阶层,汤普森作为一家之主在外工作,碰到节假日才能回去跟家人团聚。
汤普森平时住在公寓,夫妻二人相隔千里难免会生嫌隙,集团内部曾对他有过两次口头批评,不止一位同事看到他勾搭其他女人,碍于工作没人告诉过他老婆。
在家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长此以往产生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汤普森在本地也有老婆孩子,我要找的那组家人大概率是他在本地不为人知的小家。
资料上提供的地址距此地相隔一片大海基本没有参考价值,两则警告只有时间标注,地点举报人受隐私保护没有任何提及。
我对王刚的实力一无所知,当前找到的线索无限趋近于无,汤普森不可能孤身前往抓捕,不知她还能撑多久。
桌子上的青铜爵和青铜角杯身刻有云雷文兽面纹,两种纹理连起来仿佛一张张正在嘲笑我的脸,看得我十分火大。
“华鸢,着急也没有用,不如你先找项目上跟汤普森有关的人,交叉对比照片他老婆的照片,说不定那个小情人和他老婆是同一个类型。”
“是谁在笑?”
“老簿,你没听见有人在笑吗?”
老簿的注意力全在屏幕上,直到我提醒他才听到吸气声。
“貌似是有东西在憋笑,刚进来时我检查过桌底,不在桌下那应该就是桌上的杯子在笑。”
“它们憋笑我还憋火呢!”
我就近抓起两个杯子扔向门口,扔出去的青铜杯竟如同回旋镖一般飞回来落在原位。
落杯生水,眨眼间杯中灌满清澈液体,老簿闻了闻确定里面装的不是酒。
疑惑之际杯中突然冒起泡泡,杯身雕纹一张一合仿佛是在控诉我刚才粗鲁的行为。
气泡在即将离开水面前自动破裂变成一句句语音。
“会议开始。”
“相关人员是否到齐,有没有请假的?”
“保持安静。”
气泡蹦出来的话没有一丝情感语调极其生硬,明显是机翻。
“今天只讨论一件事。”
“汤普森欺瞒直属领导早川隆的妹妹,致其怀孕生子,汤普森原配夫人对此一无所知,本人也没有要离婚娶早川的意思,影响极其恶劣。”
“早川隆要求对汤普森采取有害化改造,未经集团审批私自行刑,影响极其恶劣。”
我站在这里感觉自己像是因为某人的失误被拉进错误的群,凑巧吃到了一个大瓜,茫然中带着点小兴奋。
老簿摇身一变冒充会议秘书,对它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进行了记录。
“同一件事产生了两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不能再放任下去必须采取措施,在座各位有何建议。”
“公司注重人才发展,难以公正处理,我建议听听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有何建议。”
十几个杯子同时转向我,莫名有种要用我作为临时工背锅的危机感。
“这不是录音吗?怎么还有我的事?”
“医生治不好自己,局外人更容易看破问题所在。”
“少用场面话拖延时间,告诉我早川隆的妹妹在哪?两个人的事怎么也要问一下女方意见。”
“方案通过,我们负责会连线早川女士,请您代集团与她沟通,尽可能引导这对母子从世界上消失。”
“消失?”
“早川隆脱离集团控制,青铜议会将消灭每一个对普罗修斯造成负面影响的人。”
打打杀杀惯了,突然要我去说死一对无辜母子,老头准备的考验远比我想象的还要丧心病狂。
等我逃出去找到早川,王刚恐怕早已经凉透了,借这次机会引导早川召回汤普森才是上策。
“我准备好了,连线吧。”
三声忙音过后另一头传来的回应特别疲惫。
“汤普森不在家,有事我可以转告他。”
“您好,请问是早川女士吗?我是汤普森的同事,他今天没来上班,请问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汤普森告诉我要加班三天,他不在公司吗?”
“看来汤普森先生同样欺骗了您,估计这会又宿在某个红灯区里。”
“这怎么可能,他答应我不再去沾花惹草!”
“早川女士,您先冷静一下,他除了同事还有没有别的朋友,就是那种关系特别好但久未联系的朋友。”
早川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我能感受到那股惶恐从她胸腔蔓延到手臂,拿电话的手已经快要稳不住了。
“冒昧问一下您是汤普森同科室的同事吗?”
“是的,我刚来不久,曾不小心撞见过他和一个戴口罩的神秘人在车库密谈。”
“那人是不是又高又瘦绑着短马尾?”
“没错,身材很好,可能是某家小公司的平面模特。”
“那是个男人。”
“汤普森是双性恋?”
“不,那是我曾经的恋人。”
名字中带有早川,中年妇女年龄对得上,汤普森在这里的情人很可能就是当年联络过咨询师前辈的舞会皇后。
青铜议会听出我想借此机会打听别人立刻掐断了连线。
“警告一次,如果再继续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你将永远失去集团的信任。”
听到这句话我只觉得好笑,无论我说什么,它们所谓的信任都会在通话结束后荡然无存。
“我也是想引导她想起某个可能取代她的女人,谁能想到汤普森是个双性恋。”
“人在万念俱灰之下才会萌生自我了断的想法,如果让早川女士知道自己即将被一个男人取代,你们要求就完成了。”
早川主动打来电话,议会短暂犹豫后还是接通了。
“请您务必要告诉我他们见面的位置,拜托了!”
“我在集团公寓见过一次,他们停留的时间很短暂,第二次看见他们出现在怀特大厦附近。”
“早川女士,您最好还是当面跟他谈谈。”
议会再次切断连线。
“你已失去集团的信任,议会决定对你实施有害化改造,即刻执行。”